傅朝际这个病号倒是没什么,安安静静养病一点都不奢侈。可卓暮就显得格格不入很多。他的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而且似乎与他无话可说的模样。卓暮认认真真看着电视,背脊挺直,表情淡定,像是多年前在教室听课的模样。傅朝际往卓暮的身边凑了凑,卓暮被惊动,偏头看了一眼。
卓暮的胳膊动了动,碰到了傅朝际的。傅朝际的心跳速度不受控制往上飙升,随后又在一片熟悉的温暖中,令他惊愕的平息下来成了化不开的一腔柔肠。卓暮的手又动了动,碰了一下傅朝际的额角。
卓暮说,“我帮你洗个头发吧。”
傅朝际恍惚了片刻,说了句好啊,难得你肯屈尊降贵。
病号整个横在床上,卓暮端了水放在椅子上,他撩了一点水到傅朝际的额头上,“温度怎么样?”
傅朝际迷迷糊糊的应了句可以。
卓暮之后便没再说话,手指反复的在他的发间穿梭,手指间有他外表上没有的温柔,傅朝际不争气的有点想哭。
“你手艺真不错。”
“比不上你。”卓暮答道。
傅朝际被逗乐了,嘴角都弯了起来。
刚上高中的卓暮似乎就已经因为生活束手束脚,白天忙着在题海里奋战,到了晚上和周末就在昶州四处晃。刚开业的肯德基或者是夜市小摊又是服装店,傅朝际能想到的和没能想到的,卓暮都做了个遍。
周末傅朝际打完篮球回来,对面的门开着,傅朝际凑过去看了一眼卓暮又在搞什么古怪,看了一眼就缩不回去头了。
他三两步冲进去,拽住卓暮的手,盯着他的脸不放,质问道,“你头上怎么回事?”
卓暮拿剪子剪着纱布,身边丢着几团沾血的纸团,被拉住了胳膊,他狠狠的甩开傅朝际的胳膊,一句话把傅朝际推得远远的,“关你什么事?”
卓暮的额角是个血口子,这会儿血肉模糊,没人管的伤口兀自的留下一行血来,傅朝际气极反笑,“行,不关我的事儿,我今儿还偏要管管,你有能耐就照着我的头也来一下。”
傅朝际吼完甩了门走,敲开自己家门和傅妈告了卓暮一状。
卓暮缝了三针被傅爸开车送回家。傅朝际告完状之后有点发虚,绕着卓暮走路,他直了直背脊,有什么好心虚的,生病了不看医生,有罪。
他虽然反复的这样告诉自己,但心里还有打着一个结。三天之后,傅妈加班没空做晚饭,傅爸也不在。傅朝际挂了傅妈打来的电话,任命的订了两份餐,然后送了一份到对门去。
卓暮头上贴着一块纱布,傅朝际摸了摸鼻梁,“吃饭吧。”
“哦。”
卓暮倒是没提那天的事儿,没多说话,两人相安无事的吃了饭。卓暮起身收拾碗筷,傅朝际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叫了一声卓暮。
卓暮回头看他,不明所以。
傅朝际舌头直打结,“我我......我帮你洗头发吧!”
卓暮还是没吭声,傅朝际挪开视线,“我还没给谁洗过头发呢,你敢不答应!”
事实证明,傅朝际真的没有给人洗头发的经验,伸手就把卓暮的头往水里按,才按了一点就问卓暮感觉怎么样。
卓暮淡淡的说了声烫。
傅朝际伸手试了试,果然有点烫,立刻又去厨房用碗往盆里倒了一碗水。之后进行的磕磕绊绊但好歹比卓暮自己洗要好太多,傅朝际再笨手笨脚也是顾着卓暮额头的那个伤口的。
他那段时间给卓暮洗了几次头发,傅朝际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他越来越熟练,而且开始熟悉卓暮柔软的头发。
时隔多年,两个人对调了角色。
“你可别说你在理发店也打过工。”傅朝际放松的说道。
“理发店只招学徒。”
傅朝际失笑。
卓暮拿了毛巾给傅朝际擦头发,然后又拿吹风机给人吹干了,弄了个全套。
晚上的时候,傅朝际独自洗了个澡,也甭说是洗澡了,就是拿着热毛巾从头到脚擦了一遍。卓暮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傅朝际坐在沙发上把笔电捧过来,闲来无事找出没完成的单子看起来。
电话响了,傅朝际接起来,脑子里想着忘了买手机了,这黑屏手机连谁给他打电话都瞧不出来。
他接了之后只好说了句你好。
对面的导师一乐,“过年把老师都忘到脑后了?”
导师没多说,只是提了一声早一些来学校,有点事儿。
傅朝际应了一声,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傅朝际把手机在手里握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继续看单子,找想法。
☆、第 10 章
扔掉拐杖,重归自由的第一天,傅朝际在咖啡馆里待到下午五点钟才回去。
傅朝际走路走得很稳,却有点心不在焉的微垂着头。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那人闻声转过头来,傅朝际对上卓暮的眼睛。
卓暮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傅朝际心里有点恼火,“你......”
他刚往外蹦了一个字,立刻压住,在心里反复的修改,最后缓了口气说道,“你怎么不打个电话过来。”
卓暮没说话,只是给他让了下,傅朝际拿钥匙开了门,请人进了屋。
他按了门口的开关,然后把寒气都关在门外。光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进屋烧水。
“喝点热水吧。”不一会儿他端了两杯奶茶出来,香味散了一路,卓暮接过的时候,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