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静静的,淡淡的承认他能看到了。
想起赵毅风离去时的匆忙,江玉树微微皱眉,淡然询问:“离云,顾家出了是什么事?”
斩离云几乎不敢看江玉树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睛:“是离云无能,三天前,天倾丞相莫枫匆匆进宫,和天帝商议一晚。
翌日凌晨,太子奉命去顾家老宅——宁国公府搜查,称宁国公府勾结南燕、玄真、通敌叛国,造反罔上。
还搜出了通敌书信,国库白银私受往来证据,顾征通敌证据白纸黑字,公章私印,顾文成任兵部尚书时贪墨白银,招兵买马,隐藏势力,一并查出。
现在宁国公府三百余人已经尽数收押天牢,大理寺结果已出,陛下有意除掉宁国公府,预计在半月后问斩——”
江玉树只觉得心中一片绝望蔓延。
那是他的父皇啊,太子是他的弟弟啊。
深吸一口气,江玉树竭力维持镇定,手上紧紧攥住玉箫。
迅速审问:“定王是皇上嫡长子,他为何要铲除宁国公府的密报呢?”
斩离云躬身:“没有收到消息,属下和阁中人只是以为天帝和莫枫商议朝事。未曾留意。谁曾想第二日顾家就出事了。猝不及防,始料未及,来的太快,一点都捕捉不到!”
“宁国公府也是也世家大族,整个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将他们尽数收押,朝堂上就没人求情?或者有人阻止?!”
斩离云颤声:“赵清风把控朝堂,联合所有大臣将给宁国公府求救的人都下放到了天牢,说是同党勾结。经此一事,朝堂上有的大臣愿意给宁国公府说话的人都噤声不语,生怕引火烧身。无人再敢置喙!”
“天帝和皇后娘娘就没人说话吗?”
斩离云白着脸:“天帝病风不省人事,对此有心无力。”
“而且在宁国公府出事之后,后宫妃嫔联合,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这些年害妃嫔流产,打掉宫妃子嗣,和朝中大员买官往来一系列事呈给了天帝。甚至有言说:天帝病倦是皇后娘娘行厌盛之术所致,在皇后娘娘寝宫搜出了天帝生辰八字,雪锻宫帛,更有说皇后娘娘不检点,说定王殿下并非——”
“够了!”一声断喝。
“皇后娘娘现在被软禁在皇后宫,莫贵妃掌管后宫。”
江玉树心下一凉!
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怎会变化这么快?!
江玉树阴寒上脸,一记冷声:的人都是死人,连顾家几百口人都看不住?”
“既如此,命也不用留了。”淡淡一句,杀伐果断!
斩离云目瞪口呆,从江玉树接任到现在从未杀过一个人,如今因为顾家一事,要杀掉二十的人。
这都是百里挑一的血卫。
“公子还请手下留情!”斩离云还欲求情。
江玉树眼眸一冷,定定看着他:“无用的人养不起!”
斩离云被他凛冽的气势震住。一时间生不出反抗的力道来,只是低头应了声是。
江玉树轻轻合了合双眼,抑制眸中伤痛——若是,若是自己不答应和他来北璃,或者就在天倾周边隐逸,赵毅风就在天倾皇城周边镇守,也不会给赵清风有机可乘!!
这难道就是江玉树动心的报复……
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江玉树仿佛已经看见刑场上红艳艳的一片——头颅落地、鲜血洒遍、尸体悬挂城楼、无情的鞭打、残酷的蹂/躏……
赵清风,赵升天,你们是在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你说是在半月后问斩?”幸好,还来的及,从北璃驾马昼夜不停回天倾半月足够了。应该救的回来,应该还有救。
“是的,太子赵清风监斩,莫丞相为传令官。二万御林军轻赴现场,严防有人劫法场。”斩离云气喘嘘嘘,身上冷汗粘滑。
“这么多人镇守,看来是不会放过定王了。”江玉树抬头,望了一眼山间绯红风樱花,蓝天白云。心痛的叹了一口气,疾步走至马匹身边,一声清寒命令:“去天倾!劫法场!”
却忽然,一阵倦怠眩晕感直系头脑。江玉树握住缰绳的手倏地颤抖向下划去。
踉跄后退两步,江玉树只觉一阵眩晕盘旋于顶,腹部一阵绞痛,身上冷汗一阵接着一阵,眼前发花。
这是又要看不到了吗?
呵呵,上苍还是这般爱捉弄人?
落不秋静看斩离云和江玉树良久,见江玉树脸色不好,整个人像蝴蝶一样翩翩从马边倒地。一个疾步过去扶住他。
江玉树倚靠着落不秋,脸上霎时间惨白一片,冷汗直流。
轻摸腹部,他咬牙轻声道:“落叔,好疼。”
落不秋轻扶着他,看着他惨白的脸,还有那双刚刚恢复光明的眸子,心有不安的号脉。
一触脉象一记晴天霹雳!
落不秋懵了好一会,脸色倏地一下子惨白。
似是难以置信,也似乎是不敢想象。
手起了又落,落了又起,如此反反复复。
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反复查验后,落不秋旋恢复淡然,万事如常。
定力之强非常人不能及!
江玉树在他身侧看着他,隐忍额头腹中阵阵绞痛,浅声轻问:“落叔……如何?”
落不秋搭脉的手不起,定定看着江玉树,眼中尽是震惊诧异。
良久,他颤抖唇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公子此番怕是去不了天倾。公子身子过多虚耗,需要卧榻调理,否则是油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