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还说。”半夏似乎也觉察到了顾瑾汐的情况,沉沉地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过咱们这么对待茜月公主真的没有关系吗?”
毕竟是丫鬟,骨子里都带着尊卑;就算不是西楚国的公主那也是公主,她们今天这样的态度如果换了西楚的任何一位公主怕是都要闹翻了天去。
顾瑾汐低下头,“公主?哼,正所谓落草凤凰不如鸡,现在可是她夏茜月求着我顾瑾汐,不是我顾瑾汐求着她的。更何况,你以为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蘅芜苑拜访?”
“为什么?”半夏面带不解,眉宇颦蹙。
“不过是有人给她支招罢了。”顾瑾汐低下头轻笑一声,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她不用想都知道,除开楚凌阳,如今这茜月公主能够找的没有旁人。
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让她消气了吗?太天真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哄哄就满足的小女孩了,她很现实,想要她开口劝诫秦睿可以,夏惜柔的命她不会留下,催命的解药必须拿来!
半夏闻言却是不解。
“有些话听听就好,不用太明白的。”眼角睨着半夏那皱成一团的脸,顾瑾汐在心中摇摇头轻叹口气道。
半夏低下头嚅了嚅唇,半晌没有说话,抬头看着顾瑾汐,寂静与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大少爷体内的毒,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顾瑾汐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以前师父虽然不限制她翻看手札,可是对她教授的医术相关却并不多;除开针阵是因为她天赋超凡,几位师兄师姐没有人能承袭衣钵,余下的大都是她自己摸索,偶尔师父也会指点一些。师父一生,研究毒药无数,可偏偏催命,因为失传已久,并没有任何记载。
如果能够寻到催命的配方,她或许还能够根据配方寻出解药来;可偏偏,催命这种早已经失传的毒药,哪里还有配方;如果真的有配方,也就说不上是失传了。夏惜柔究竟是从哪里寻来的催命,她甚至都非常的怀疑,夏惜柔说的没有解药,或许是真的。只是她内心固执的不肯相信。
瞧着顾瑾汐那情绪低沉的模样,半夏嚅了嚅唇,低下头,“小姐您要不要先回床上躺一躺,看这雨势,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下来的了。”
“不妨,你们去忙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明白的。”顾瑾汐无力地罢了罢手。
青黛和半夏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从蘅芜苑出来,秋若早已经是气得面色苍白,连身子都微微颤抖着,瞪着蘅芜苑那朱红色高耸的大门,端严的牌匾,就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公主,那顾瑾汐可当真是太不是抬举了!”秋若恨得咬牙切齿,双眸迸射出浓浓的火光。
茜月公主同样是素来心高气傲惯了的,此刻受挫哪里接受得了;只是身为皇家公主,还是最有可能接受国主位置的公主,早就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她冷冷地抬眸看了秋若一眼,压低嗓音,带着几分隐怒,“回驿站!”
“可是公主……”秋若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茜月公主那从未有过的难看面色,只能低下头,沉沉地应声道,“是!”
回到驿站,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连着喝了两大杯姜汤这才终于驱走了体内的寒气。倚在软榻上,秋若站在旁边,脸上仍旧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怎么,觉得气愤?”茜月公主双手捧着茶杯,轻轻地抿了口茶,斜睨了秋若一眼,语气淡淡道。
秋若闻言身子顿时僵了下低下头,“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茜月公主闭上眼深吸口气,眉宇间仍旧透着浓浓的担忧,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又透着几分凉意,“觉得那顾瑾汐的态度强硬?觉得难堪了?”
秋若嚅了嚅唇,“……”
“对!”茜月公主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那顾瑾汐本也是想让我们难堪的。”
“公主……”秋若闻言,猛的抬起头看着茜月公主,既然自家公主明白那顾瑾汐的想法为什么又要送上门去,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茜月公主却只是闭上眼嘴角带着微微的嘲讽色,语气近乎感慨道,“秋若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的我,如今的夏茜月,已经不是夏凉最受宠爱的公主了。”
“奴婢愚昧。”秋若低下头,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解。
“这次西楚之行,父王对我可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的。”茜月公主沉沉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点打落在院中的芭蕉叶上,虽然已经时值深秋,可驿站的花园中仍旧绿色郁郁葱葱,她语气沉沉,“可现在……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是什么样的情况。”
“那是惜柔公主做下的事情跟您无关。”秋若薄唇微微抿着,“国主何其睿智,定然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的。”
茜月公主闻言,嘴角斜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淡淡的嘲讽和不屑,“秋若你不要太天真了,也不用故意说这样的话安慰我。”说着她低下头,看着茶杯中已经快要见底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后宫中的公主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如今皇姑姑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旦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甚至连母后都会受到影响,更遑论我。”说着,看着秋若仍旧想要说什么,她稍顿了下接着道,“不说其他,西楚的那些人或许不知道,但父王难道不明白,没有我的默许,狼骑铁兵又怎么会任由皇姑姑驱使?”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