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李斯函又问,“一个被迫留下的杂碎?”
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仍然在看着简瑜,但是简瑜只是看着他,对这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般。
李雪音却有些受不了。
她的眼眶红了,里面不止是有眼泪,还有些许愤怒。
“这样就受不了了?”李斯函微微一笑,“你如果留下,这样的话还能听到很多很多。”
李雪音咬住了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哥哥。
“而你,又有什么资格生气?”李斯函笑意变成了嘲弄,“所有的话刚刚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完了,连你这位未婚夫都没有一句反驳。对着毁灭你的家族的人,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对着最后想要拉你一把的哥哥,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他眼里的嘲弄又变成了悲凉。
“你以为你刚刚就是在帮助我吗?在我冒着计划暴露的危险前来找你,你却宁愿相信你身上的男人。为了取~悦他,留下他,像一个妓~女一样躺在他身下……这就是我的好妹妹?”
赤~裸裸的话像耳光摔在李雪音脸上,她低着头,有那么一瞬间,姜鹿尔感觉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但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却是坚定的火焰:“我不会走的。”
“你以为简瑜真的爱你?他不过是利用你。”
“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利用的?”李雪音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二哥,你走吧。”
李斯函身体微微一转,看向堂上一众观戏般的简家人。
他嘴角一闪而过冷酷的笑意。
“你还真是相信这个男人啊。”
“我相信他。”她说。
李斯函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已经愤怒,但是,他却慢慢笑了。
“但是,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阉掉的野猫,除了跟他父亲撒娇,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李斯函转身环顾四周,“如果你稍微知道一点,就知道这是个多冷血的男人,他利用他母亲的死博取他父亲的同情,他利用克扣的契工的血汗得到的利润赢得他父亲的信任,他在他弟弟的病情上动了无数手脚,他甚至计划将他妹妹以特别的手段送给今天的贵宾程总巡的床榻。这样一个男人,还值得你继续信任吗”
李雪音忍住转头去看简瑜的冲动,她看着她的哥哥,这么长一段时间,自从她从那辆车中被抱出来后,第一次抬起眼睛,正视一个人的眼睛。
“而就算你什么也不听,不听我们死去的家人的哀嚎,执意留在这里,他也保护不了你。”李斯函缓缓解开领口的扣子,似乎这样能让他稍微轻松一点,“你的未婚夫之所以不死,不是因为什么亲情,而是因为,他还有几个重要的东西没有交代……”
简温微微咳嗽了一声。
简老爷失去了耐心,他转头看向李斯函身后的那些人中一个头领:“所以,族长,可以了吗?”
德高望重的族长目光淡淡扫过身旁站着的屋长,他对李斯函说:“看来,你的妹妹并不愿意跟你走。”
他身后年轻力壮的族人们都看着自己的族长,预备等到他离开的命令。
屋子里的血腥气太重了,即使在森林和挂着人头的长屋,也没有这样令人作呕的气味。
多多岛上的事情和矿产他们丝毫不关心,这些唐人们总是这样,你打我,我打你,兄弟动手,父子相残,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而在这里发生得这样频繁和习以为常。
在很多时候,为了一点利益,他们可以预备随时背叛自己的盟友
屋长便对李斯函道:“那我们……”
“你留下会死。”
“我宁愿,”他突然说,“你死在我手里。”
他仿佛失去了耐心,话音刚落,李斯函伸手捉住李雪音的手,几乎一瞬间,李雪音被拽在了他的身旁,她的身体就像一棵浮木,突然失去了力道,顺着他的力道不但没有停下,反而重重向前跌去。
姜鹿尔一声惊呼,好在这一瞬间场上一声巨响盖住了她的声音。
巨响之后,是李雪音撞上了旁边的餐台,她在最后的时候用身体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手骨发出清晰的碎裂声,紧接着一阵摇晃,然后餐桌跌了下来,李雪音这一瞬间并没有时间反应,她唯一的反应就是飞快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柔软的腹部全部藏在了坚硬的腿骨里。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然后是噼里啪啦残留的餐具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这一瞬间,李雪音感觉到无数利刃在瞬间划破~身体。
在她的叫声中,没有人动。
姜鹿尔捂住了嘴巴。
然后一双流血的手从残存的缝隙中爬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上半身,她的一只手已经折了,另一只手尽可能撑住身体,好让肚子不会被下面的碎片伤害到。
李斯函走了过去,却不是伸手去扶起他的姊妹,而是伸出了一只脚,踩在了她那只完好的手上。
李雪音一声惨叫,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