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程砺忍住看向邱霖的目光。
他一瞬间怔住,举起的手再也无法放下。
几个属下等了一会不见大哥动作,转过头去,只见程砺黑瞳深深,只看着前方。
三炳耐不住:“这简温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待我成全他。”
安冉皱眉:“不对,他怎么会这么鲁莽?不怕我们直接将他打成筛子。前面那个女人是谁?”
三炳:“这龟儿子,临死就知道拉个女的来当人质。”
狄勇勇跟着皱眉:“怎么这女人瞅着有点眼熟呢?”
程砺没有说话。
隔着空旷的距离,两个男人的眼神遥遥相对,简温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简温的枪抵住姜鹿尔的腰眼,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肩膀,他就像一个展示财富的傲慢地主一样,漫不经心而又得意站在那里,等待众人惊异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寕圜蓄势待发中有一种可怕的宁静,这样的静谧似乎可以听见山间回荡的某处不知名教堂的钟声。
程砺的部下们并不傻,从程砺的异样中已经看到端倪,但是外援的盟军并没有这样的耐心。
而源源不断的电报一点一点开始改变有利的局势。
“雪莪兰州王室派出使者要求当地土王联动解决此事。”
“西班牙人获得了德国人某位上将的支持,借道多多岛西线停靠,数小时后即可抵达。”
“伍家和美国人方面内部被游说出了不同的意见。”
“更重要的是,有人将李家的灾难和简家联系在了一起,并引向现在既得利益最大的程砺。”
海上的夕阳渐渐落下,美丽的落日余晖照亮整片波光潋滟的海域。
事情正朝着越来越有利于简家——更准确的是,简温的方向变化。
简温显然明白这点,随着暮色开始降临,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好。
姜鹿尔手腕被布带捆住,细细的丝线,只能不动声色一点点拨开。
脸色苍白的林深躺在地上,除了偶尔哼一声,仿佛已经睡熟。
整个大厅乱七八糟的枪孔等到暮色降临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简瑜的手下没有吃闲饭的,他们在仅有的火力覆盖下制造了最大的伤害。
但是姜鹿尔却留意到,在这一片四面八方的枪孔中,有一处却是整整齐齐的,交战的双方似乎都可以避开了此处。
她坐在原地。
简温问她:“如果程砺知道你在这里,仍然下令,你会怎么想?”
姜鹿尔看他一眼:“死都死了还能想什么?”
“如果他为你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你又怎么想?”
姜鹿尔移开目光,没有回答。
简温微微一笑:“女人总是容易为这样的温情打动。比如李雪音,明明知道是火坑,还要闭着眼睛跳下去。你们不懂,权利对男人的重要性,为了权利,很多东西都可以牺牲,也是必要。”他忽然歪着头古怪笑了一下:“说来也奇怪,我总是不经意成全你们。如果不是我在那天故意放走你们,看着李雪音被带上车,她大概也不会那么快就跟我大哥上床,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而你,也不会,就这样随随便便跟了程砺。”
姜鹿尔遍体生寒。
简温很满意她的反应。
“李雪音是个虚有其表的蠢货,并不值得我的感情。”他很失望一般看着姜鹿尔说,“而你,也叫我失望,淫~荡不贞的女人,也不配留在我身边。你应当知道,当一个男人失去他的爱情时,他的心,就会变成铁和石头。”
这样的男人谈论爱情就像是蠢货谈论自己的聪明一样。姜鹿尔好像听到什么荒唐的笑话一样嘲弄着看他。
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简温似乎又有些可惜:“其实,你现在后悔求我,也不是没有机会。”
“什么机会?”
他伸手捏住她下巴,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重新选择的机会。”
姜鹿尔没有动。
“怎么样?”简温的手指不由自主放缓了力度。
“我求你。”姜鹿尔毫不犹豫。
她回答得太快,反而是简温愣了一下。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意一凝,紧接着腰间的手反肘一屈,简温的胸口重重挨了一肘,他闷~哼的瞬间,她一手夺枪,同时一个翻滚,落到了那一面完整光洁的墙壁前。
她站起来,擦了一把脸,看着四面密密麻麻对着自己的枪口,然后又加了一把,将自己手里的枪开了保险,跟着那些枪一样对准自己。
“如果真如你所说,简瑜的安排,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了吧。”
她的鞋子敲打着地面,地板中传来一种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空洞声。
“我这个人,不喜欢欺负人,也不喜欢被人欺负。简少爷,我求你——”她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