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方小镜长舒一口气,右手抚着心口问,“也就是说,我们,是假成亲?”
赵牧皱眉,“你为何如释重负的样子?如若真的嫁给我,你应当欢喜才是。”
方小镜朝天翻个白眼,“敢问喜从何来?”
赵牧悄悄右手揽她入怀,左手抄到腰后,一瞬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不顾方小镜手推脚踢,眼眸定定注视她,语气笃定,“爷最会疼人了。”
偏偏这时候,曾在昨夜夸赞赵牧结实有力的丫头与人结伴从右侧圆月拱门走出来,看到被紧紧抱在赵牧怀里的方小镜,惊愕的没了声音。
方小镜捂脸低声哀吟。赵牧毫不在意,朗声大笑,抱紧怀中的小女子阔步离去。
一直将她抱到后院长凳坐下,赵牧才松了手。低头看方小镜犹自捂脸遮羞,顿觉无奈又好笑。
赵牧坐到她对面,将她双手拉下来。那被覆着的脸儿早已鲜艳万分,引得他不由自主抬手抚摸。
刚触上皮肤一角,赵牧顿时觉得滚烫灼人。再仔细看面前女子,眼神迷蒙,怕是早已烧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当下翻出薄被裹紧她,仍旧是抱她冲出了门。
正月初一,接连跑了几个药舍皆是大门紧闭。又值中饭时分,街上行人廖廖无己。
慌乱间才想起以前曾请过的一个兽医,便再也顾不上许多,朝兽医家飞奔而去。听到叫门声,兽医欢欢喜喜开了门,定是隔壁兄弟来叫他同去听花曲儿。
开门一看,却是赵牧满头大汗一脸希冀望着他。罢罢罢,同是生灵,人与牲畜退烧总是一个道理。当即抓了几副清火散热药物给他。
赵牧也顾不得世俗礼法,径直将方小镜抱进自己卧房。再找来厚棉被将她捂得密不透风。
想他从前扬鞭策马,哪曾费过这等心思。半眠半醒间摸着方小镜额头不再如沸水般滚烫,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方小镜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浑身酸痛到转个身都会控制不住的呲牙咧嘴。转身后却愣住了,赵牧的下巴横在面前,半指长的胡须浓黑茂密。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此刻睡得正酣。
方小镜抑制住震惊与慌乱,低头看看自己,愈加惊慌。
她昨日的破烂衣衫已被褪下,扔在离床两尺远的地方。此时她只着中衣,躺在一个男子的怀里。若是被爹爹知道,定会打断她的腿。
方小镜哆哆嗦嗦掀开被子,穿袜下床。侧旁却伸出一只臂膀直接将她重新按倒在床。
身旁男子仍闭着双眼,一个翻身,伏到她身上,挺直鼻梁蹭蹭她的额头,嘴里嘟嘟囔囔说着,“终于不再发热,甚好,甚好。”
说罢,一个翻滚,又重新躺回她身旁。
方小镜紧绷如一张弓弦,一动不敢动。听到男子传来细微鼾声,才敢继续之前动作。
表面动作镇定,心内却思绪纷飞。
被人看到的话,会被浸猪笼的吧。
至少我们已有口头婚约,不至于吧。
口头婚约不作数,被人发现戳死你的脊梁骨。
赶快离开这里,我才不会死得很难看。
可谁知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方小镜的心正在七上八下呯呯乱跳的当口,“咚咚”两声,木板门被人大力又急切敲了两下。
方小镜正待下床拾衣裳,一条腿刚落地,就被这敲门声震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身后又恰好发出扑哧一声轻笑。
很好,所有人都赶得这么巧。
方小镜僵着脸转过头去,赵牧双眼惺松,闲闲道,
“看你躲去哪里?”
方小镜狠狠剜他一眼,蹑手蹑脚拾起衣裳,环顾四周,一咬牙一跺脚,矮身缩到了床底。
赵牧又低低轻笑两声,才高声询问门外是谁。
“赵大哥,我随娘亲回姥姥家,刚下马车便来看你。”
门外的声音甜甜软软。
赵牧顿了一下,随手套上一件外袍,下床开了门。
方小镜从床单与地面的缝隙里,看到一双穿着粉色绣鞋的金莲小脚欢快的向前一步,踏进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微不足道 不值一提的女n号出场
☆、入住新宅
小脚欢快地蹦了三两步,主人就寻到一张长凳坐下来。淡黄襦裙柔柔垂了一片,是用上好的青墨缎子织就,这种缎子以垂顺丝滑特性最为著名,因其间加入了石青草根/茎。物稀为贵,方小镜从小到大也只在江宁府的御绣坊见过两回。
女子嘴里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内容大抵是小厮帮她捉个蛐蛐被冻死了哥哥去喝花酒被父亲勒令面壁思过之类。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却又即刻开口问赵牧,
“牧哥哥,你喝过花酒吗?”
方小镜仿佛看到赵牧眉头紧皱的样子。不由低低吃笑一声。
赵牧几不可察的侧头望了眼床底方向,心不在焉回答,
“喝过。”
“什么?”晃悠在半空中的粉鞋腾的一声落地,坐于长凳上的人惊讶的站起来,带得长凳不稳,前后晃了两下咣当发出声响。
这位大户小姐不是很端庄啊。方小镜捂着耳朵推测。
“男子喝花酒再普通不过的事,表小姐无需如此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