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厅屋,一个丫头把蒲团放在二老爷夫妇前面。丫头见三爷没有给新媳妇介绍,只得说道,“这是二老爷,二夫人。”
陆漫跪下,给二老爷磕了一个头说道,“儿媳陆氏见过公爹,祝公爹身体健康,一切如意。”
二老爷长得非常好,白面微须,长身玉立,据说他是三兄弟中长得最好看的,也很显年轻,像三十出头。
陆漫刚要去拿丫头递上来的茶碗,就听二老爷冷哼一声,斥道,“我最讨厌拎不清的妇人,无才无德,还寻死觅活。若不是为了父亲他老人家,定要把你休了。”声音铿锵有力,在大厅里回荡。
陆漫赶紧认错道,“儿媳知错了,再也不会了。”
二老爷又冷哼道,“哼,认错倒挺快,当初怎么做出那丢脸事来?不仅丢了你自己的脸面,更丢了夫家人的脸面。展唯虽然是庶子,也是长亭长公主府的庶子,是我的儿子,不是你能羞辱的……”巴拉巴拉。
他的话让陆漫十分难堪,面红耳赤。哪里有公爹这么当众纠着儿媳妇的错不放的,不止让她没脸,也丢了他自己、他儿子的脸。实在要教训,也该让他老婆或是老母教训才妥当啊,真是没水平。看来,二房最不得当家人待见,二老爷在三兄弟中官最小,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之前是儿媳的错。三爷如玉君子,才兼文雅,能高攀上三爷,是儿媳的福气。”
二老爷没理陆漫,望向姜展唯道,“为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就跟长辈置气进军营,把自己的前程毁之一旦?”
姜展唯躬身说道,“父亲明查,儿子没有置气。陆氏是长辈给儿子定下的媳妇,是儿子娶进门给祖父冲喜的。这些天来,她不仅承孝于祖父跟前,还日日为祖父按摩,没有那么不堪。至于儿子去军营,是报郊朝庭,跟陆氏无关,且祖母已经同意了。”
声音温润,不急不缓,但词锋咄咄逼人。陆漫有些吃惊,告诫她要忍耐,却能为了她跟父亲顶嘴,实在让人费思量。
姜二老爷没想到这个十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儿子居然敢公然跟他顶嘴,还是为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气得面红耳赤,骂道,“不知好歹的混帐东西,老子这是为你好,不想你为了这个女人误了自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侯爷不给面子地打断了,“二弟,有些话留到你们父子私下说。今天新媳妇认亲,先说正事。”
二老爷不只怕爹娘媳妇,也怕大哥,便气哼哼地住了嘴,使劲瞪了姜展唯一眼。见陆漫举起了茶碗,他接过茶碗碰碰嘴唇就撂下了,他身后一个丫头递上来个红包,柳芽上前接了过去。对于陆漫孝敬的袜子,看都没看一眼。
陆漫又给二夫人林氏磕头敬茶,林氏只淡淡说了句,“孝敬好长辈,服侍好夫君,好自为之。”又让丫头给了她一个红包。
态度倨傲,连看都不屑看陆漫一眼。
这位嫡婆婆比二老爷有水平多了,没明面喝斥陆漫,声音也不大,却半点尊严没给她,让她更没脸。
接着,又去给姜侯爷夫妇和三老爷夫妇敬茶。
这几个人知道老驸马因为陆漫有了好转,长公主对她抱有很大希望,而且长公主刚才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所以他们虽然态度不算好,也没有过多纠缠,只说了几句让她多读《女诫》,守妇德,要贞静贤淑之类的话。
在几十双眼睛的见证下,对所有的指责,训斥,不屑,陆漫下跪,磕头,敬茶,除了屈辱地认错,答应,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重量级长辈的敬茶终于结束了,陆漫的忍受力也已经到了极限。这本不是她的错误,她却要背负骂名,承受责难。当着这么多人,她的自尊都被踩到尘埃里去了。这些人明知她为老驸马冲喜已取得一些“成果”,却还是如此对待她,摆明了没把她这个小官之女,庶子之媳放在眼里。
不过,她自始至终没流过一滴眼泪。哭了,才是最丢人的,才真正被打败了。
起身后,她的身子晃了晃,一只坚实的大手扶住她的胳膊,她才站稳。
看到陆漫这样,姜三老爷有些不忍了,又说了一句,“展唯媳妇,长辈们如此也是为你好。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陆漫又回身给他福了福,“谨记三叔教诲。”
姜侯爷和三老爷今天是姜展唯投军后第一次见他,又问了他从军的事,让他好好考虑清楚,不要意气用事,还说老驸马不愿意他的子孙从军。见姜展唯坚持,也就没再劝了。
陆漫又被姜展唯亲自领去一个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五十几岁,长得威严,穿得富贵,正不屑地看着她。因为太威严,显得法令纹更深,嘴唇薄得像一根粗线。一看这个人的面相,就不好相与。
第三十三章 大义
陆漫知道,这个人就是老姑太太,人称朱老夫人。
朱老夫人已经嫁人,陆漫不需要磕头和敬茶,只给她万福行礼就是了。
姜展唯介绍道,“这是姑祖母。”
陆漫福了福,说道,“陆氏请姑祖母安。”
朱老夫人没搭理姜展唯,上下打量了陆漫一眼,厉声说道,“小小年纪,心眼子忒多。给我老哥哥冲喜怎么就难为你了,嫁给展唯怎么就委屈你了。居然还敢上吊!闯完祸了,偏认错态度好得紧,口口声声说改过。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德性在那里,哪儿那么容易改好。我活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