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心里很矛盾,觉得姜三爷像是对三奶奶好,又像是对三奶奶不好。
她对陆漫说,“老奴觉着,若能把三爷的心哄过来,你们最好还是在一起过。女人出去,哪里是那么好过的。男人嘛,都有几分脾气,三奶奶上吊也的确伤了他的脸面,以后只要软和些,小意些,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而且,三爷家世好,不会为了点钱财就不要脸面。老奴一想到陆家人那贪财的嘴脸,就够够的了。”
陆漫看王嬷嬷一说到陆家人脸都皱成了包子,笑起来。说道,“我娘那么小意,软和,还特别大方,也没能把陆放荣化为绕指柔。”又想到前世的那个渣爸,叹道,“或许我的命不好,天下间有好男人,我却没遇到一个。”
说完,她便又去了鹤鸣院。
今天下着小雨,陆漫从鹤鸣堂回兰汀洲的路上,看见姜展魁领着旗长在游廊处站着。小家伙似乎很高兴,看见陆漫了,就笑mī_mī地跑了过来。
陆漫笑道,“八爷,你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
姜展魁点点头,笑道,“我三哥重新找了一个郭妈妈照顾我妹妹,今儿上午已经去了清风院。但怕顾嬷嬷跟我妹妹说些不着调的话,想在今天下晌我们去鹤鸣院后再让柳信大哥把她打发走。三嫂,我们今天能不能去兰汀洲住一晚,由三嫂跟我妹妹说顾嬷嬷因为男人得了重病,不得不家去,这样我妹妹也不至于太难过。”
小姑娘从懂事起,就由顾二家的照顾。乍然离开,陆漫也怕她不习惯,会难过,点头应允。又问,“顾二家的心思那么多,被赶走了能愿意?”
姜展魁说道,“三哥说顾嬷嬷过去几年照顾妹妹的生活还是尽心的,让柳信大哥赏了她五十两银子。有了这么多钱,够她过一辈子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从这点看,姜展唯似乎还挺念旧重情。他之前的乳娘,据说现在还每个月给一两银子养着她。而这个顾二家的,因为感念她把小姑娘带得好,也给了这么多遣散银子。还有,帮自己找王嬷嬷一家,也算尽心尽力了。
只不过,他的喜怒无常却是让人吃不消。
晚上,一家人齐聚鹤鸣堂。除了姜展唯,全家人都在。吃饭的时候,几位老爷和几位爷的话特别多,好像边关局势更加严峻,朝中内外都是人心惶惶。
长公主听了,直叹气。谢国公一直忙碌,几乎没有回府,她就是想见见他,都找不到人。
听了这些,陆漫的心也不自禁地提了起来。毕竟她也希望姜展唯能好好活着,自己也少欠一条人命。
姜玖还不知道打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而姜展魁却吓得脸色发白。
饭后,雨下得越发大了,鹤鸣堂的垂花门外停了几辆骡车和多顶轿子。
陆漫自己坐一顶轿子,小兄妹坐一顶,一起回了兰汀洲。
郭妈妈人称郭武家的,二十几岁,长相也算清秀。她来给陆漫磕了头,王嬷嬷又给了她一个装银锞子的荷包。
绿绫已经把装银子的柜子钥匙和装嫁妆的库房钥匙交给王嬷嬷保管,帐物由柳芽保管。
王嬷嬷见姜展魁和姜玖喜欢跟陆漫亲近,心里着实高兴,十分殷勤地服侍着他们。
陆漫趁别人不在的时候,悄悄安慰一直心不在焉的姜展魁,“莫怕,祖母说了会请人帮忙把三爷调去中军营,那里是大元帅呆的地方,不会有危险。”
姜展魁听了,才放下心。
晚上,陆漫没有练习医术,而是跟姜玖一起上了床。姜玖十分兴奋,钻进陆漫的怀里不出来,还直嚷着,“三嫂,你好香哦。若以后能天天跟三嫂睡在一起,该多好……”
小姑娘的性格更开朗了,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陆漫跟小姑娘亲热了一会儿,便说道,“以后,就由郭妈妈照顾小玖儿的生活了。顾嬷嬷的男人得了重病,她必须要回家服侍男人……”
姜玖一直是由顾二家的服侍长大,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听说她以后不再服侍自己了,就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陆漫帮她擦着眼泪,劝道,“她男人得了那个病,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若实在想她,就赏她几两银子让人带给她,也算圆了你们主仆一场情谊……”那顾二家的虽讨嫌,但还是没有贪没小姑娘的钱财,小姑娘这么多年居然存了一百多两私房银子。
在陆漫温言软语的告诫声中,姜玖沉沉睡去。
第二天,小姑娘果真让人带了二十两银子给顾二家的。孩子忘性大,她连续在兰汀洲住了几天,之后便没听到她找顾嬷嬷了。
七月二十八的下晌,陆漫给老驸马按摩完,同大夫人、三夫人、大奶奶一起坐在榻上陪长公主聊天,看着姜五爷、宇哥儿三兄妹在老驸马床前嬉闹。
突然,李嬷嬷急步走近卧房,对长公主低声说道,“禀长公主殿下,谢大奶奶难产,这都生了两天两夜还没生下来。谢府人急得不行,谢世子已经从军营里赶回来了。谢国公不知道在哪里,还没着家。”
陆漫知道,长公主命人一直注意着勤国公谢府的动向。但谢大奶奶生孩子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惊道,“什么,还没生下来?”又摇头叹道,“哎哟,杨氏只生了两个闺女,谢家人都盼着这胎是个小子呢,谢煜就要去北边打仗,虽说他是参将,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