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冰还在等着,“说什么?”
袁苗很快地说,“没什么了,既然你们觉得这样做对走心好,我没有意见。”
断了语音,袁苗想了一会,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梦里见到少年时的诸一珩。一霎那,又见到了他对她说,“你爸死了。”
她悚然一惊,醒了过来。外面已经擦黑了,死静的屋子里,偶尔传来雷烨的一点点声音。袁苗看了看手机,走心的官微已经把声明发出来了,措辞严谨。
袁苗看着那声明,直到屏幕暗下去。
她终于……还是又一次依赖了他。虽然这种依赖是下意识的,虽然她并没有向他求证,虽然他也没有为这件事和她说过一句话,但当听说这声明是张舒文的意思时,她有点悄悄舒一口气。在她心里,张舒文代表的就是诸一珩。
认识诸一珩以后,她不知不觉的把对父母的依赖转在他的身上。这种依赖,一直在她把自己送进监狱后才戒掉。她以为再也不会信任他了。这几年中,遇到大大小小的难事无数,她从来没有动念头找过他,一次都没有。但这次,重逢后也不过几个月,这种依赖,居然悄无声息的又冒了出来——连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形成的,她都不知道。
袁苗望着天花板发了很长时间的呆,难道这一辈子,她真的在诸一珩这个坑里,出不来了?
——或者说,出来干什么?
溃败速度之快,她都没有想到。这才几个月。甚至这几个月中,他殊少对她有和言悦色,更没有一句甜言蜜语。他强势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自己所有的全部安排都被打破——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连在意都没有在意。不管是她的感受,还是她的安排。
“我要一切回来。”这是他的话。没有丝毫犹豫与可商量的语气。
她甚至恨不起来他抢走了平平。因为事实证明,他直白的告诉平平自己是他的父亲,比她这瞻前顾后的绕了许多圈子的,效果要好很多。
她又想起平平的问题。既然诸一珩明确的说他是爸爸,那平平问他妈妈是谁,只是迟早的总是。他会怎么回答?
相比于走心那点儿事,她更在意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诸一珩就是没有回答她。
袁苗由诸一珩想到走心,又想到鼎湖,想起他曾经逼自己从走心离职时用的手段,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她坐如针毡,她心里的不安,仿若星火,越燃越大。
☆、30-2
袁苗握着手机,想了整个晚上,终于,到了平平睡觉的点儿,她打了诸一珩的电话。
“嗯?”他接了,就这么一个字。
袁苗莫名有点紧张,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房门,走上前,小心的锁上,才又回来,而且是在离房门最远的地方站住,她咬了咬嘴唇,“平平——还好吗?”
“好。”他淡淡地说。
“能让他过来接个电话吗?”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不徐不疾,“他睡了。”
“哦,这么早睡?”
“嗯。”
袁苗又咬了咬嘴唇,不知该说什么,但又不想挂电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嗯……”她终于还是无法开口,“没什么事我挂了。”
“嗯。”
两人说了这话后,依然又都还在线。
袁苗看了看手机,见他还在,就说,“你怎么不挂?”
他依旧不咸不淡地说,“哦,没在意,以为你会挂。”
“你在忙?”
他的声音里有一点点笑意,“你关心我忙不忙?”
袁苗的心里如同小鹿乱撞,“没有,你还是挂了吧。”
“嗯。”
袁苗看着通话时长的秒表一直在走,终于,她挂了。
她丢了手机,一个人在床沿坐下,呆望着窗户。
外面,万家灯火,正是一个城市中最显温馨的时刻。
诸一珩再来电话时,袁苗接起,语气客气而疏离,“有事?”
“我要回趟云城,你照顾下平平?”
“你什么意思?”
“我要回趟云城,所以,想要你照顾下平平。他这几天精神也不好,和我还不够亲,吃饭都不在精神上。”
袁苗一听平平,心里就失掉了所有原则。这几天,她很想念平平,但因为和诸一珩置气,也没有问太多平平的事,让诸一珩这么一说,就按捺不住。
“你不带他?”
“嗯,就几天的事。”
袁苗想了想,如果由着她,她恨不得立刻出门把平平接回来,但因为涉及到雷烨……诸一珩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怕你妈不同意?”
袁苗没有说话。
“你的学费也是才交的吧?新幼儿园还没有安顿好,你接回去继续上吧。”
袁苗无名火起,“诸一珩,自从你回来,这一出一出的,我也够了。我好好的在云城,你把我赶到江城。我好好的在江城,你又要把我弄回云城。我好不容易给平平找个幼儿园,你要接走。我……”
“这几天,平平还在原来的幼儿园上学。”
袁苗愣了下,“你为什么……?”
“我有我的打算。”
袁苗恨恨地说,“你的打算、你的打算,你只管你的打算,什么时候管过别人?”
诸一珩没有还嘴,只是说,“那你到底是接不接走平平?”
袁苗踌躇了一下,“我得和我妈说。”
电话送来的诸一珩的声音有点冷意,“平平是你的儿子,你要带几天,还要经过你妈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