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对季榆的话有些意外,曲长歌的眉间的褶皱更深,有些摸不清这个人的想法。
前不久这个人还为了百里承陪着他去山上采药的事情,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结果没过两天,对方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跑过来,说要在他这里做事了?
就是曲长歌想要相信对方没有其他目的,都不太可能做到。
拧着眉头将面前这个笑意盎然的少年给上下打量了一番,曲长歌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张口问道:“为什么?”
即便这个人不可能将自己真正的目的告诉他,也总该有个摆在明面上的理由才是。据他所知,百里承虽对季榆十分宠爱,但却绝不是那种会任由他毫无缘由地胡来的人。
“因为我喜欢你啊!”无比顺畅地将自己准备已久的话给说了出来,季榆看着有些愣怔的曲长歌,唇边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他知道有了之前的事情,曲长歌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和他相处——要真是这样,他反倒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别有用心了,当然不可能毫无准备地过来。
听到季榆的话,曲长歌的心中蓦地生出了一股无比荒谬的感受。
他觉得,哪怕是现在从林子里窜出来一只狗熊,来和他说这样的话,他都不会感到比这更加惊讶了。
看着面前有意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的人,曲长歌一下子没能忍住,直接嗤笑出声。
“‘喜欢’这种话,”他瞥了一眼等着自己的回复的季榆,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小孩子还是少说点的好。”
“我已经可以娶亲了!”见曲长歌拿自己的年纪说事,季榆扁了扁嘴,露出些许不满的表情。
尽管不少地方十五六岁确实可以成家了,但至少在这个国家,这个年纪,还被归在孩子的范畴里。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曲长歌终究是没有兴趣去和季榆去分辩这种没有多少意义的事情,再次出声问道:“为什么?”
虽然他没有和这个人多做纠缠的兴致,但要将人驱走,总该找个合适的理由才是。
季榆闻言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面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因为你救了百里,”对于这个人,他从来都不会用其他称呼,“因为百里喜欢你。”
季榆的语气无比平静自然,就如同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曲长歌不由地愣怔了一瞬,他看着季榆眼中不似作伪的认真神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百里将军对我,并非你所想的那种感情,”沉默了片刻,曲长歌终于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他只是觉得欠了我一条命。”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他自己,更不可能对一个男人,生出那方面的心思来。
“是吗?”季榆略微歪了歪脑袋,面上的笑容不减,“那我还是喜欢你。”
不管怎么说,曲长歌救了百里承一命是事实不是?
大概是没有料到季榆会这样纠缠不清,曲长歌有些烦躁地啧了下舌。他的视线在面前摆着的一些药材上停留了一阵后,转而落到了季榆的身上。
“你说你想来这里打下手,”他看着季榆,面上没了之前的厌烦的神色,“那你懂得医理,识得药草吗?”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季榆虽然一到年纪就去了私塾,还跟着百里承学了武,但对于医药一途,却是从未有过接触的。
“不懂,”不出意料的,面对自己的这个问题,面前的少年乖乖地摇了摇脑袋,“不认得。”对方这么干脆地承认自己并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反倒让曲长歌有些惊讶了,毕竟以季榆之前的表现来看,他还以为对方会再纠缠一会儿的。
“但是,”还不等曲长歌再次开口,拒绝季榆想留在这里的提议,就听对方继续说道,“我可以学啊!”
“我可聪明了,当初的那些四书五经,我只花了五天时间,就全部背下来了!”像是担心曲长歌不相信似的,季榆赶忙又补充了一句,“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夫子!”
当初他为了多争取些时间去联系百里承教给自己的枪术,当场将这些书都从头到尾地给背了一遍,惊得夫子都呆住了,这件事还曾经被百里承无比自豪地和人炫耀过。
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季榆的嘴角无意识地翘了起来,那与方才完全不同的笑容,让曲长歌不由地有些侧目。
“那就等你学会了再来吧。”然而,这一丝的讶异,并不足以让曲长歌对面前的这个人有所改观。
更何况,医馆这种专门救人性命的地方,着实容不得有任何差错,一条人命的分量,比想象中的还要重得多。
“那就这么说好了!”出乎曲长歌的预料的是,听了他的话,季榆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沮丧的情绪来,反倒十分爽快地就应了下来,除了……
“我不记得我有答应什么。”毫不留情地驳回了季榆刚才的话,曲长歌的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我知道,”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季榆咧开嘴角,朝着曲长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以后可以来这里学习分辨药材吗?”
曲长歌:……
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和某个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回答的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曲长歌终是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点头应承了下来:“好。”
说到底,眼前的这个人,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在自己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