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她刚刚明明说的是“我”,师丹丹心一沉,爱搭不理:“不知道,她从这学期一开学就一直神神秘秘的。”
佟亦微皱眉,有些担忧,语重心长:“丹丹,虽然我是你们的导师,但毕竟年龄有差距,也不如你们女同学心细,有很多顾及不到的地方,你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平时要多互相照顾。”
师丹丹心不在焉,点头敷衍,忽而听见耳畔有熟悉的脚步声,便立即笑逐颜开:“佟老师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你承认,你和我们之间有代沟?嘻嘻……”
“好啊,师丹丹……”佟亦气急,手指点着她,随手从床边拿了一个空的文件夹,轻轻叩两下她的脑壳,“狡猾,你可真会给我下套!”
师丹丹装痛,捂着头揉:“哎呀……是你自己说的嘛,
还怪人家!”
曾予尔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寝室里传来两人愉快的笑声,脚步停顿下来,心口涩涩的,过了很久,才鼓足一口勇气,装作若无其事走进去。
“曾予尔,你回来了!”师丹丹兴奋地指了指佟亦,“佟老师来帮我们搬家啦,尽情使唤他吧。”
佟亦认命的样子摊摊手:“好吧,随你们差遣!”
曾予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回头看一眼她床边简单的行李:“佟老师帮丹丹姐搬就可以了,我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包,自己就能搞定,嗯,刚才从宿舍大妈那里拿了新公寓的钥匙,先过去那边看看情况,一会儿见。”
说着便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拎起包,很知趣地想要逃开这格格不入。
“哎——”佟亦拦下她,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轻轻拾起她的手臂,柔声说,“你的擦伤没好,还不能太用力,我来帮你抬。”
曾予尔瞥见他背后脸色逐渐变差的师丹丹,别扭地挣开:“真的不用,一点都不沉。”
佟亦见她食古不化,只好语气强硬一些:“我特地过来做你的……不,是你们女生的……苦力,曾予尔,你是不是想让我这个自告奋勇的男老师难堪?”
曾予尔一时无语。
师丹丹松开紧涩的表情,笑容满面过来解围:“算了吧,曾予尔,你就让佟老师出点力吧,不然怎么体现出他的男子汉气概呢,哈哈,是吧,佟老师?”
佟亦责怪看她一眼:“行了,你最会调侃我了。”
最后佟亦到底是不再让曾予尔多想,接过她手中的拉杆,将行李箱拖出寝室,到楼梯口,一气呵成抬起下了四层楼。
曾予尔低头看一眼自己手肘上刚刚长出粉色肉芽的伤口,深深叹气。
那晚在别墅里和段景修拼命厮打逃脱出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肢体麻木,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等她经过一番波折回到宿舍,才发现原来伤口已经崩裂,鲜血从手肘流到了手腕,像一条血红的蚯蚓爬行在手臂上,而她的肩膀、胸口和大腿上也是红迹斑斑,惨不忍睹。
她拿起毛巾用力擦在段景修肆意吻过的地方,却无法将那些羞人的画面从脑海中抹掉,是的,怎么用力,都无能无力。
洗完澡,曾予尔怕吵醒室友,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脚发抖,眼泪已经流干了,孤寂的黑夜里,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羞耻感紧紧将她包裹。
之后曾予尔连续几天不敢出门,药也没换,外加考试周压力大,还常常发恶梦导致失眠,一个多礼拜过去了,考试虽然顺利全部结束,她却高烧不退,炎症复发。
佟亦再见到她时,她面无血色还伪装出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佟亦为自己这些天忙于监考批卷,而对她疏忽感到懊悔,心疼不已,押着她去诊所连续挂了好五天的吊瓶。
而这些,曾予尔没有对室友和邹慧提过半句,一直自己隐忍承受。
佟亦在诊所陪她挂水时问:“曾予尔,你是忍者神龟吗?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你都二十岁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在发烧,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曾予尔倔强地攥了攥手指:“我不想麻烦别人,欠别人的人情。”
佟亦认真凝视她说:“真遗憾,那你现在欠我的了。”
这回,她又欠他一次,真不知道以后要用什么方式还。
手机铃声响起,将曾予尔的思绪拉回,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迟疑着接起:“喂?”
“尔尔?”
曾予尔手无意中一抖,她的手机早在邹慧和林海的婚宴上报废,现在用的是大毛的一部旧手机,而且号码也换了,可二叔曾耀全居然还是这么快打听到了她的新号。
“是二叔?”
“是啊,尔尔,二叔是有件关于你爸爸房子的事必须跟你说。”
曾予尔的东西着实不多,整理的也很快,而师丹丹那边的工程还是非常的浩大。
佟亦在一旁夸张的一边大口喝水,一边吹着电风扇。
“给,辛苦你了。”曾予尔又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佟亦看着她,弯了弯嘴角:“谢谢。还是你比较有人性,不像有个人,逮到机会往死了使唤我。”
正埋在大包小包里的师丹丹猛然回头:“喂,你说谁呢?”
佟亦也较劲:“说谁谁知道!”
曾予尔坐进书桌旁的椅子里,听他们两个斗嘴,有时候,她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面对佟亦像师丹丹面对佟亦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