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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先进餐厅了？”哈利扬声，存心调侃。
多莉飞快挪开眼神,低头翻起菜单，一副专注的模样。
“刚才你也可以在车上等我。”哈利继续说。就要看多莉尴尬。
一旁的侍者目不斜视,替他们上茶水上刀插餐盘。
多莉咬了咬下唇,举起目录、挡在他们两人之间，“你来帮我决定吧！快点哈利，我不要自己点菜。”
“我比较喜欢慢慢来。”哈利悠悠道，抬手、压下横在他们之间的目录，慢条斯理地看过菜单。
多莉肯定想歪了。她放下菜单,用双手捂脸,把头压在桌面上。直到他点完餐,多莉都没有把头抬起来。
哈利用手支着头，隔着方桌,好整以暇地欣赏多莉的窘迫。
他都不知道多莉能这么害羞。真有趣。他喜欢这些新鲜的反应。
“你准备整个晚上都不抬头？”
多莉微微昂起脸,从指缝间看他。
“为什么你要说那种话！”
“哪种？”
“……我不想跟你讲话了。你欺负我！”
“我什么也没做。”
多莉深呼吸，瞪着他,一脸震惊，一脸发指。
“你还想做什么？”
很多。哈利心想，当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用瞥了眼多莉放在桌上的手，刚好在他惯用手那侧。他抬手覆盖住多莉的手指,掌心轻轻摩挲。
多莉蹙眉，不明所以。她当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哈利发现再玩下去是对他自己不利。多莉太单纯，到底还是他内伤，一个晚上自己灭火两次可不有趣。哈利收回手，收手前捏了一下多莉的手指。多莉鼓起脸，把手藏到桌面下。
“或许我们可以不用每次都来这样的餐厅。”多莉说，在侍者推着餐车进入包厢前，“我想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吃饭。”
哈利环顾了下包厢。“你不喜欢这里？”
“我很喜欢，但我也想去别的地方。”多莉歪过头，两手放在椅子边，身子微微前后晃动，“而且，我没有那么多正式洋装，也不想每次都花一堆时间打扮。”
哈利近乎着迷地注视多莉。她的黑发，她的棕眸，她白皙纤细的颈部，她的平肩洋装，还有藏在纱质衣袖下的手臂，“等下我们可以去买衣服。”他想要多莉换衣服给他看。想要多莉为了他打扮。
多莉认真地看着他，丝毫没察觉他的目光别有深意。“我不是这个意思，哈利。我很喜欢你选的餐厅，我很高兴你给我买东西，但更多时候，我只是想见到你。”
哈利微微抬眉，打趣道：“现在是谁会说话？”
“我说的是大实话。”多莉一脸正经，在侍者端上餐盘时、下意识打直背脊。这些小动作让哈利看了很想笑，同时也开始考虑下次去些轻松点的餐厅，别让多莉太有压力。
现在的多莉还不是被他宠了八年的娇气小公主，还不习惯他给的生活。哈利告诉自己，他得慢慢来。
“我也是。所以，我还是会带你去买衣服。”哈利说，但其实他只是想看多莉换衣服而已。
多莉鼓起脸，不再争论，专心研究眼前的那盘生菜该从何下手。
有时候多莉会这样，用沉默来表达她的不赞同。这件事从饭后多莉拽着他去桥上看夜景能获得证实。她就是不给他机会去精品街。
夕阳将桥面下的海水映得闪闪发亮。多莉脱去跟鞋，爬上桥梁边缘，赤脚走在金属栏杆上。
“哈利，你看！”多莉笑得很开心。她乐于在大众面前展现她绝佳的平衡感。
“这很危险，快下来。”哈利却是看得胆颤心惊。以这座大桥的高度，从这里坠落河面，不死也得躺半个月。
多莉笑得可灿烂了，一点都没打算听从他的话，还踩在栏杆上转一圈，彷佛在跳芭蕾。
“我真厉害！”多莉得意地看着他。
“多莉，这不有趣。”哈利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他的心悬得比桥顶高，抓准机会一出手将多莉逮下来，打横抱在怀里。
多莉笑个不停，勾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不肯着地。哈利实在拿多莉没辙，索性就这么抱着她。
“你能把我吓出心脏病。”哈利没好气道，惩罚性地以牙轻咬多莉的鼻尖。
多莉笑着捂住鼻子，凑上来给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你紧张的模样真有趣。”多莉居然这么说。
“不有趣。”哈利冷着脸，脑海里浮现好几排惩罚多莉的方法，结论是通通都得等到结婚之后才能执行，该死，“我不喜欢这种事，没有下次，否则你这辈子别想再接近任何一座桥。”
“那我要怎么在纽约生活？”多莉睁大双眼。
“我有直升机。”哈利一点都不在乎钱。钱他多的是。
多莉沉默两秒，宣告败阵。“好吧，你赢了。”她跳下地，穿回跟鞋，面对着他倒退走。
尽管多莉妥协，哈利还是不太放心。“亲爱的，我跟你保证，现在的你不需要特别去做危险的事，也能获得我全部的注意力。”他强调，因为以往，多莉偶尔会透过某些任性的行为、来博取他全部的心思，比方危险，比方让他不停重复相同的话，比方惹他发怒。
多莉歪过头，一脸无辜。“可是，你很少有其他表情。”
轮到哈利沉默了。原来是想看他变脸吗？真是恶趣味。
“想看我紧张，往后你有的是机会。”哈利扬起眉角，无奈道。他打量了下多莉今天的洋装，顺势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