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宁巴巴地跟在他后面十来天,每日要求与他比试,终于,卫元歆忍无可忍……
……她被提起来揍了一顿,说重却丝毫也不重,但给她留下了不少阴影,自此绕着那处宫殿走,也再没继续学武,只道舞刀弄剑、比划拳脚是粗鄙之人的行径。
周长宁想起卫元歆方才似乎也并非朝自己微笑,而像是不怀善意地勾了勾唇角。
她全然忘了自己片刻之前夸过这人风姿特秀,现下只觉得他……十分碍眼。
碍眼得很!
面如珠玉?定是傅粉太过了!
眼如点漆?心黑,瞳仁自然更黑!
赳赳武夫还想学文人名士的秀骨清采,画虎不成反类犬,全然没有大哥浑然天成的容则秀雅。
周长宁在心里将卫元歆编排个遍,才稍稍解气。
——他是此次接你去夷国的礼官。
礼官?他一介武夫怎的做起了文职?
定是他那两下花拳绣腿毫无真才实学,也就只能比过弱质女流,哪里担得起将职,只能碍着宗室之名给了一个不咸不淡的文官。
随即又想到此去夷国,迢迢路远小半个月竟要与这种人为伴,真是不幸,大不幸。
“子仪兄莫怪王姬,总角之交,忘了也属正常。六年未见,若非在彦王宫相遇,想来我也未必会认出王姬。”
周长宁回神,银牙紧咬却只能装模作样道:“终是长宁失礼在先,还请公子莫怪才是。”
卫元歆向着周仪道:“王姬面有真色,两国联姻,倒是我王兄有福了。”
周仪客气道:“哪里的话。”
即便被卫元歆夸赞容貌,周长宁也没觉多受用,象征性地回道:“公子谬赞了。”
周仪对她道:“夷国与彦国礼法稍有不同,你还多向他请教才是。”
“哦。”
……真是不幸,她实在是不愿同卫元歆多次碰面,幼时被揍丢了面子事小,想起那个天真娇纵一直不见长进的小王姬才是大事。
好罢,作为别人的手下败将,被揍丢了面子,也是天大的事。
此时内侍来报,二王子求见。
周琮?他来做什么?
周长宁觉得她以自己来换太子留在彦国以后,周琮便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周琮已至无华殿前厅,他先朝太子和卫元歆拱手致礼,再朝着周长宁笑了笑。
毕竟周琮是兄长,周长宁向着他福身行了礼,此时注意到他仍穿着朝服,与往日式样不同,似是升了品阶,且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她又注意到周仪身着常服。
周琮开口:“不知公子现下可否闲暇,琮还需就两国联姻的具体事宜与公子相商。可否移驾寒殿一叙?”
卫元歆朝他道:“烦请公子稍等。”
转头看向周仪:“失礼了,子仪兄。我暂有职责在身,还请见谅。晚些时候再与子仪兄谈未尽之事。”
周琮跟着道:“还请太子也莫怪兄弟,毕竟职务在身。”
周仪颔首,一笑置之,卫元歆同周琮离开。
周长宁觉得不妙,商议两国联姻事宜,这应当是御史的职责,怎么在周琮口中成了他的职务了?
“哥哥,周琮说的职务在身,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长宁攥紧衣角,想不到周琮竟成了御史,哥哥竟没有官复原职!
“那哥哥你……”
“我暂无任职。”
周长宁面色煞白,二十余天,太子未入朝堂,而周琮却在朝中身居要职……不知自己给周琮创造了多么绝好的机会!
这些时日她只觉周琮暂无后招,完全没有思考周琮前世的破绽和自己的复仇计划,她甚至觉得只要哥哥留在国内稳居朝中,届时周琮定不会有好下场,自己也就大仇得报了。
“哥哥,这下该怎么办?”周长宁急道。
周仪安慰道:“若他终能接替我为御史,再好不过。毕竟若我将来为君,品材用人是首要,亲力亲为只会吃力不讨好。”
“可他若是借机培植势力……”
“他生母为王后,立嫡党势力本就不小,多说无益。”周仪话锋一转,严厉道,“倒是你——”
“哥哥,我知道错了!”
周长宁还在担忧周琮之事,猛然听周仪欲责备自己,才想起她原是来向大哥道歉的。
“错哪了?”
“长宁不该害哥哥丢了官职,请重重责罚!”
周仪皱眉不展:“你是不该私自做主请求和亲,究竟为什么你如此执着于阻拦我前往夷国?”
周长宁扯着衣角支支吾吾:“周琮……他……”禁闭二十余天,关于重生一事的倾诉欲早就消磨殆尽,更何况前事来看,周仪必不会相信。甚至她自己都觉得前世如同一场梦魇,重生之事更是虚无缥缈。
周仪叹气道:“罢了,你不日便要离开,不知再见是何时,我怎舍得罚你。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