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旁的周怡姗却问她道:“你笑什么?不就是换一身衣裳吗?能花多少时间?”她这边说着,倒是瞧见顾明珠和周丞泽已经过来了。
顾明珠脸上还带着一抹绯红,娇美动人,周丞泽换上了新做的青竹直缀长袍,老太太特意让他们小夫妻两坐在了一处,笑着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今日你就坐在这儿,陪你媳妇喝上两杯吧。”
他们两人虽是小别胜新婚,却也懂得克制、有礼有节。蒋氏拉着周丞泽坐了下来,问他这一路上的事情。
“听说鞑靼的人都是吃生肉的野蛮人,是不是当真的?”
“母亲这些都是道听途说,鞑靼人生活在草原上,是比我们大魏人自由彪悍一些,但也是讲些礼数的,他们的王庭在草原的深处,有罪肥美的牧草,那里牛羊成群,正是古诗上写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周丞泽本就是一个才思敏捷的人,入仕后又先后走访了不少地方,侃侃而谈,将草原的胜景都说了出来,引得大家遐想纷纷。
“我不问你别的,我就问你,你怡月妹妹还好吗?”老太太的心一直都悬着,周怡月的事是她这辈子最不忍心看见的。
“三堂妹很好,大魏给他们送去了金帛、棉布、黍米、草料、还有很多草原上没有的珍贵药材,鞑靼的可汗对她很是礼遇,说她给草原带去了希望。她让老太太不要挂念她,她在草原上为老太太祈福,愿老太太长命百岁。”
周怡月毕竟是皇帝的亲外甥女,这一次同鞑靼和亲,皇帝也展现了足够的诚意。
但众人听了这话,却还是各自感慨。无论是怎样的礼遇,对于周怡月来说,却要背负永远背井离乡的代价。
顾明妧低下头压了压眼角,这时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周丞泽回来了……那么……肃王那根木头是不是也回来了?
她心里居然有些小念想了?他们再过不了几日就要成亲了,她现在想起来心里就忐忑的不行,他可是被她喊过“表叔”的人,等到了那天晚上,他们要怎么办呢?
顾明妧这厢还没想清楚,那边老太太便又问道:“王爷也跟你一起回京了吗?”
好像是专门为她问的一样,顾明妧一下子就脸红了。
“王爷进宫复命去了,放了下头的人先各自回府,等休整两日之后,再回衙门各司其职。”周丞泽说到这里,稍稍撇了一眼坐在周氏边上的顾明妧,王爷好像是及其喜欢他这位小姨子的,每每玩笑提起,王爷总是表面严肃,眼底中却满是喜色。
“他这个领头的反倒最辛苦了,你们都忙完了,他还没忙完,难为他还是马上要大婚的人了!”蒋氏说着就笑了起来,也朝着顾明妧那边看了一眼,她是真真没有想到,顾家的这个外室女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王妃了。
肃王虽不受今上待见是真,可他却是正儿八经的先帝封的藩王,只要今上不削藩,封地远些也就远些,但荣华富贵、荫封爵位,却是永世都不会少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顾明妧嫁得也算不差了。只是终究也是父母离散,走得太远了一些。
顾明妧已经经不起她们打趣了,被周怡姗拉着羞羞脸,两人互相的挤兑。
……
她们在安国公府玩到了申时末刻,听说外头天色不好,蒋氏便让门房里套了马送周氏她们回去。
一行人才上了车,果然又下起了雪来,顾明妧挽起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大街上的路人行色匆匆的赶回家去,路边上新出炉的烤红薯散发着阵阵馨香。
顾明妧的肚子忽然间咕噜了一声。她午间吃东西的时候光顾着听周丞泽说鞑靼的事情了,都没有吃多少东西,这时候倒是有些饿了。
周氏素来是宠着顾明妧的,听见她五脏庙叫了起来,便吩咐了车夫道:“一会儿到了路口,往杏花楼那边去一趟。”
那里有顾明妧最喜欢吃的红豆糕。
“母亲……”顾明妧撒了一声娇,往周氏的怀里靠了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周氏便道:“以后嫁了人,虽说王府里没有长辈管着你,但到底也没有什么人照应你,将来你想吃什么,可都要自己吩咐下人去买了。”
周氏算是看出来,肃王李昇这么一把年纪没有媳妇,在疼女人这上头肯定是不懂的,顾明妧以后怕也是不能指望他嘘寒问暖的了,男人在这方面不懂事的多得去了,便是顾翰清,那也是在她后来生了顾明远,当了爹之后,才渐渐就体贴一些的。
“我知道了,母亲。”顾明妧撇了撇嘴,她在顾家安安稳稳做姑娘的日子,真是掰着手指就能数完了。
杏花楼的生意很好,刚出蒸笼的红豆糕一溜烟就卖光了。跟着周氏出门的婆子在那里排了好一阵子队,等到她的时候却正好没了,被前头一个人高马大的客人都买走了。
外头雪又下得大,周氏便喊了那婆子回来,她这里才挽起帘子来,顾明妧就瞧见那雪地里一个穿着石青色斗篷的厚实背影,正往旁边拴着马的地方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把这个背影记得很清晰,心下这么一动,便喊了出来道:“王爷……”
她这一出声,便觉得有些不妥,但话又收不回来,那人已经转过了身来。
李昇俊朗的眉宇间还沾着几片雪花,刀削斧刻的容貌因惊喜变得生动,却是大喜过望道:“三姑娘!”他的眼中只有顾明妧,连坐在一旁的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