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将我打发。
江面泛着白雾一片苍茫,我仿佛看见对岸有个人在像我柔柔招手。那人风姿绰约、衣带翩飞,好像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小姐!
我想起小姐说过她身子清白却心上蒙尘,我如今终于能理解她的感受了。我不仅心上蒙尘,还真的惨遭玷污,幸福明明近在眼前了,却像浮云般突然飘远、再不回来,我痛苦得真想一死了之。
小姐是来接我的吗?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去拉小姐的手。我仿照小姐脱下鞋,走到崖边,体验着小姐感受过的从足底传来隐隐震颤和冰凉。
可我就这样忍气吞声吗?我就这样离开公子吗?我真的好痛苦、好不甘心啊!小姐我好想你啊,我也好想去陪你啊,可是我舍不得公子,还舍不得一丝丝侥幸获得幸福的希望。
太阳渐渐升高,江上白雾变得稀薄,那绰约的幻影仿佛对我笑了笑,慢慢隐没入江风漫雾中再也不见。
小姐、小姐,别走、别留下我!
我又一次体会到小姐去世时的孤独无依、惶恐无措,我像那时一样痛哭起来,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哭了一阵,我努力镇定下来,抬手抹掉眼泪。
我不能曝光真相,拖累公子;我也不能原谅高桧,他让我不能获得幸福,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他!我只能依靠自己解决高桧,我要去厨房拿把刀,一刀砍死那个畜生!
不不不,或许还有一丝侥幸的机会,要是公子眼睛尚看不清,我可以央求公子现在就带我走,谁都不知昨夜发生的事,知道的也不会提起,只要我将这段惨痛的回忆压在心底努力忘却,或许、或许我还可能拥抱幸福。
我离崖边后退一步,转身就要回别苑。
谁料一转头,竟看见高桧悄无声息的站在我身后,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眼里全是森冷的恨意。
我心一惊,他要杀我!
下一瞬间,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高桧将我猛地推入江中,冰冷的江水很快包围了全身,一下子就呛了好几口水,我本能的扑腾挣扎,混乱中好像抓到了什么,随即一个江浪打下来,我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
意识再度回来时,我的身体正缠在一堆网线里,有个陌生人拍打着我的脸颊,试图将我唤醒。我全身没有力气,连抬眼皮都费力,只模糊看了那人一眼,又再次坠入黑暗中。
再睁开眼时,我躺在一间破旧的草屋里,有只温暖粗粝的手掌正覆在我的额上。
“你醒了姑娘?”
我费力扭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竟然还活着!
大娘哎哟叫着为我擦泪,急忙喊了一个大叔进来,二人扶着我喂我喝了些水。他们见我镇定下来,才问我是谁、哪里人、怎么落水的。我哑着声说我叫秀秀,是邕州人。他们先是笑着说这里是江州,说我被江水冲了这么远还能活下来,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来听到我说是被坏人推下水的,果然立即变了脸色,忙叫着要带我去报官。我不想闹大,骗他们说没看见歹人的模样、不晓得是谁害得我。我本就虚弱,此时不想再多言,便慢慢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们。大娘唏嘘一阵,说我发着烧,安慰我不要心急,安心在这休息,好起来再想办法回家。
我很快又睡着了,但只是身体越发沉重、陷入休眠,我的脑子却还保持清醒,我不断回想落水前的事。明明是高桧欺负我,明明应该是我向他报复的,怎么变成了他恨我,恨得要将我置之死地?我想不通,困惑又委屈,我好不容易下决心要杀人,还没拿起刀就被别人杀了,我是多么可笑又可悲啊。像我这种怯懦又无能的人,在这世上注定了要被别人欺辱吗?
好不甘心啊、好不甘心啊……
大概是我哀怨悲伤、思虑太重,我一直发着烧,总不见好,不久又开始咳嗽,咳得几乎将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大娘担心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死,要大叔借了辆牛车送我去城里。进了城门,我这才晓得我流落到了江州州府金涼,也幸好是金涼才有较为宽裕的医药,我才顺利被济民署收容并慢慢治好了肺病。
当初大叔送我进济民署时,就安慰我让我放心,指着身边的白衣小哥说这位是神医弟子、是小神医,一定能治好我的。这个叫阿苏的小哥与我年纪相仿,却年纪轻轻就能挑起济民署的重任了。阿苏脾气很好,为我端汤喂药也没有半句怨言,有一次我咳得厉害,一碗药全洒在他脸上衣上,他还嘿嘿笑着说没事。我慢慢退烧后,脑子清醒了些,能多说些话了,便与阿苏熟悉起来。
阿苏原是江州常梁人,小时候有一年南方暴雨,永江下游发大水,常梁大多地方被洪水淹毁,阿苏便随娘亲逃难来了金涼。大水之后必有大疫,阿苏不幸染了时疫,他们无依无靠生活困苦,他娘亲只得将他送入济民署救治,等他病好了后才知晓娘亲也染病竟去世了。此后他便被济民署的医士收留,长大后跟随医士学习医术,一直留在了济民署。阿苏告诉我,他学了医术后才发现当年疫灾时用药剂量偏少,而他娘将自己的汤药全偷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