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过渡 (1/2)

“我看你这么年轻，是师承父亲？”赵鹏程有了耐心，开始慢慢询问，“你父亲现在是在哪里高就呢？”就他所想，能教出宫宝柔这样的女儿的，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

宫宝柔点点头：“我的大部分技艺都来自于父亲，在他去世后，就由我的母亲指导。”对于最后一个问题直接就当没听到。

赵鹏程尴尬一笑，这真是一个意外。

“你现在还在读书对吧？”

“马上就升初三，今年十五岁。”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很多技艺高超的厨师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厨艺训练，等到十五岁都可以出师了。

赵鹏程啧了一声，手指开始在桌上一点一点，看上去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抬起头来说：“你有意向成为一个真正的厨师吗？这很可能会要求你放弃学业。”

“不，”宫宝柔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坚决，“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学业的。”

赵鹏程听见她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好一会，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你愿不愿意到海城饭店的川菜馆来做一个厨工。”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好苗子。

宫宝柔知道，在一些比较传统的地区还是有大厨二厨的说法，然后就是三厨，厨工就是一个打杂的。宫宝柔犹豫了。这个暑假她还没有规划好，不想这么早早地就定下来。而且，就只是一个川菜馆而已，真的用不到她一个暑假。

赵鹏程可不知道宫宝柔的想法，不然肯定会“呵呵”一笑。有无数的厨师花费了一生在川菜上面，她居然觉得在川菜馆她用一个暑假来学习还有时间多。

“这样吧，你的薪水照三厨来发，如何？”赵鹏程给出了诚意。

宫宝柔知道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知情·趣了，于是说道：“好，不过工作时间怎么算？”

“早上九点到下午两点，晚上五点到八点。”赵鹏程一盘算，工作时间八个小时很合理了。

宫宝柔点点头。她其实也不怕，孙富贵到了暑假肯定会来找她的，论起地位，赵鹏程不过是海城饭店一个川菜馆的美食顾问，而孙富贵却是整个海城饭店的美食顾问，有孙富贵的一句话，赵鹏程怎么敢不放人。

两个人很愉快地敲定了，赵鹏程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你做得了主？”

宫宝柔失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吗：“我做得了主。”

赵鹏程呵呵笑着，他不是因为宫宝柔的谈吐都太成熟了才会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小孩的吗。

“七月十号放假，七月十一号来正式上班吧。我在川菜馆等你。”赵鹏程摸了摸宫宝柔的头，起身。

宫宝柔忍住了没躲，也起身了。

“合作愉快。”

很快就到了中考的那天，六月十九，烈日当空。宫宝柔那一天起了一个大早，打开灯一看闹钟，四点四十。差不多了。宫宝柔下楼，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摸到了厨房，开了一盏小灯。热水瓶里有昨晚就备好了的温开水，冰箱里有刚刚买回来的面粉。宫宝柔试了试温度，将酵母粉倒入装了温开水的杯子里，一边搅拌，等了十分钟不到，看见酵母粉咕噜噜地开始冒泡之后，将其和盆子里的面粉混合，同时缓缓加入温水，把面粉和成面团，用湿的纱布盖住，等待其安静地发酵。

发酵的时间有两个小时，宫宝柔转了一圈，心中已经有了中午的一道菜，雪耳羹。银耳是前不久林知深的同事从广州带来的，雪梨是昨天刘英爱细心挑选出来给林书平做甜点吃的。宫宝柔捧起一朵银耳，仔细冲洗了一边，剪掉蒂部的脏东西，然后放在装满了水的盆子里浸着，这样要浸一个小时。

宫宝柔巡视了一遍，心里估计着还有什么忘记了没有。忽然，一个轻咳声响起，宫宝柔心里一跳，回头看见是刘英爱。

“英爱阿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这句话一说出口宫宝柔自己都忍不住要笑。

刘英爱眨了眨眼：“阿柔在这里做什么我就在这里做什么啊。”刘英爱走过来拉住宫宝柔的手，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多穿一点下来，手都是冰的。”

“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宫宝柔笑了笑，她就是这样，早上不吃东西就会手脚发冷，从很小开始，所以赵秀秀也一直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刘英爱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太操劳了。”不仅要关心赵秀秀的心思，还要记挂这边林书平的身体。刘英爱一直认为如果不是赵秀秀有这么一个通透聪明的女儿，她或许早已无心于人世。她也知道林书平的身体在最近这段时间能有这么大的气色，很大一部分的功劳在宫宝柔的身上。

“但我也是幸福的。”宫宝柔并不觉得自己很累，因为比起身体的一点疲倦，她得到了更多的内心的幸福和满足，“能和大家一起这么融洽地生活，我觉得很幸福。我失去了父亲，但是我得到了更多的家人。”不要说她对父亲的感情淡薄，在她的记忆之中，父亲的形象早已消失，只留下了一个抽象的符号而已，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傻孩子。”刘英爱用力眨了眨眼，眨去那一点泪意。

宫宝柔不在意地笑了笑：“英爱阿姨来猜猜准备了什么早点。”

“是包子对吧，我看见你揉了面粉。”刘英爱看着宫宝柔的手上还残留着一点面粉。

“是的，”宫宝柔点点头，“我做了叉烧包，准备再做一点燕麦粥。中午是雪耳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