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着胸膛,慢慢地跨步进来,身后的门又轻轻被阖上了,蒋钦低着头,没有看皇上,也没有看太子,更没有看怀王,他坚定地跪下,道:“罪臣蒋钦,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上并没有让他起身,而是沉声道:“刚刚一切怀王都跟朕说了,朕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你所说的,句句属实?”
“回皇上,罪臣所言,句句属实!”蒋钦无比坚定地道。
皇上闭了闭眼,道:“好啊,好啊……好你个蒋钦……”
蒋钦连磕了三个响头:“罪臣为一己私情,罔顾苍生,背弃信义,帮那赵贼拿下了三州,虽然后来一切都补救回去了,然而罪臣依然罪过滔天。此事,罪臣不敢辩解,一切都是罪臣鬼迷心窍,自私自利,也晓得此罪难逃,只待皇上发落!”
皇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道:“朕再问你,你可有太傅与你来往的罪证?还有,与你有来往的,可只是太傅一人?可还有其他人?”
这个问题问的真是诛心呐!太子站在一旁,虽然面上仍然能够强装镇定,然而双手却不住地颤抖,手心内的汗水已经满布。
蒋钦坚定地道:“太傅与罪臣没有书信往来,都是由一个人快马加鞭每次来口头传话,他说的,都是太傅要说给罪臣听的,从未提过其他人。”
“那传话人呢?”
“自从臣杀了付将军和宗副将之后,那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罪臣以为,此人应该已被太傅灭口。”蒋钦叹了口气。
皇上又一次闭上眼睛,双手不自觉地在桌上轻敲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他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开口,眼下便是皇上坐着,太子和怀王站着,蒋钦跪着的诡异局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终于再度响起人声,却是禁卫军副统领来了,皇上让他进来之后,他对屋内一切恍若未见,只跪下恭恭敬敬道:“回禀皇上,臣等一去太傅府,恰逢太傅正要出府,臣等便将他直接抓捕。”
怀王满意地暗自颔首——应是太傅醒了之后,郑飞没有再敲昏他,而是偷偷藏了起来,然后由着他出门打算通风报信——他怎么不想想,自己晕了半天,现在去通风报信,哪里还来得及?
“臣等在太傅府内搜了一下,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臣让几个禁卫继续留在太傅府内搜查了。此外,臣在太傅寝房内发现了太傅夫人,她被绑在床边,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臣已将她带来了。”
皇上点头:“让她进来。”
蒋蕊便被两个侍卫压着走进了御书房。
她一脸恐慌,在看见蒋钦时,也不顾规矩了,大喊道:“哥!”
蒋钦却道:“三个月多未见,阿蕊,你瘦了……黎时辉那个畜生!”
此言一出,蒋蕊微微愣了愣,然而她今早被黎时辉重新绑回去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又被黎时辉骗了,故而哭道:“对,他就是个畜生!”
对于蒋钦说的“三个月多未见”,她虽然疑惑,却也不敢直接反驳,她虽然蠢,但也总是有点眼见的……
等蒋钦暗示完蒋蕊,怀王才怒道:“你们二人当这里是哪里?!在皇上面上口出恶言,成何体统?!”
蒋蕊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对着皇上行了礼,她眼角瞥见太子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心里更加疑惑——怎么只说太傅,不说太子?
看见蒋蕊的眼神怀王便有些害怕她乱说话,好在此时皇上道:“太傅的确将你囚禁三个月,以你要挟你哥哥?”
蒋蕊看见怀王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只能咽了口口水,道:“回禀皇上,是,是的……”
一旁的禁卫副统领道:“皇上,太傅大人被抓后便一直嚷着要见您和太子。”
太子面色苍白,看了一眼皇上,而皇上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道:“先将太傅打入大理寺。朕现在,不想见他。”
他看了一眼蒋钦,道:“蒋钦……也先关去大理寺。”
蒋蕊一听蒋钦要被关去大理寺便忍不住想哭,皇上却继续道:“太傅府,先封起来,除了搜查的人,其余人,不能进去。这案子,就由怀王你来主审吧,朕,会时刻关注着的。”
他的声音十分疲惫,然而他让怀王来审,便是封了太傅的生门。
怀王跪地道:“儿臣必会依照大闵律认真审理!”
皇上揉了揉眉心,道:“蒋……蕊,对吧,你也不要再出入太傅府了,将你那个女儿接出来,找个地方住着,让禁卫军给你安排着,就在大理寺卿附近住着,此案随时会要传召你二人。”
不能出入太傅府,实际上也是抄家的前奏了,蒋蕊抖着声音道:“回禀皇上,臣妾晓得了……”
皇上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朕今日乏了……明日,再来一一解决……太子,你留下。”
太子脸色苍白,道:“……是。”
怀王等人纷纷离开了御书房,蒋钦被压着去了大理寺,怀王对他点了点头——此案主审是他,而大理寺里又有周俊佑,蒋钦至少是没有性命之忧了,而蒋蕊也被带着离开了,蒋蕊哭哭啼啼的,还瞪了怀王好几眼,怀王只当没看见,等人都走了,他大步地走到自己的马车边,马车边果然守着个章盾,见怀王出来了,章盾抬眼,道:“王爷!”
怀王点了点头,第一句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