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样抓住他:“你跟我说过,你开始怕死,因为知道我和儿子在等你回家……”
试图捕捉过去的念头唤起熟悉的头疼,带着暴戾嗜血的因子跃跃欲试。
袁杨握了双拳,因为用力,下巴绷出花岗岩的线条和力度:“不知道!安静的躺着,五分钟,不许动也不许说话。别逼我动手。”
强大的杀气不掺假的弥漫开来,带着赤-裸裸的警告意味。
郭颖的眼中迅速聚拢了氤氲的水汽,咬紧的下唇微微的疼。
“他们有枪。你要是想我死就大叫。”不自在的别开眼,莫名的熟悉感和心悸搅得袁杨情绪不稳心浮气躁,心底警铃大作。
他的这句话算是精准的击中了郭颖的软肋。
身体一寸寸放软,眼底破釜沉舟的气势一点点消退,直至退到荒芜的角落独自舔伤。
眼睁睁的看着他狸猫样悄无声息的弓着腰贴近窗户,耐心的观察了将近一分钟后,扳着窗框跳了出去。
郭颖用力捂住嘴巴——
这是三楼啊,就算他身手矫健,跳下去也没有不受伤的道理吧。
手脚冰冷的爬起来跑过去,连拖鞋都顾不上穿。
可是黑黝黝的夜色中,风不吹树不摇,视线所及之处仿若一副静谧的水墨画,哪里还有袁杨丁点的身影?
一颗心坠的难捱,郭颖鼻子一酸,眼泪直接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
飞鹰大队周围都是茂密的森林,若是袁杨潜伏进去,就算出动所有的特战队员,想要找到他也是异常的困难,何况他还有着不俗的身手和一等一的反侦察能力。
大口的吸着气,只是那并不能让她的难过好受那么一点。
郭颖看着楼下树林的轮廓剪影,蓦地兴起万念俱灰的念头——
不如就直接跳下去算了,死了也就不用操心这些事儿了。
依稀有奇怪的闷响传进耳朵,是拳头挨到ròu_tǐ上的击打声。
极目四望,郭颖看的眼睛都酸了,并没有猜测中的激烈对博。
幻听?
正对着窗户的一棵大树上跃下一个矫健的身影,脚下不打绊的往楼前绕,根本没有要隐藏身形的意图。
紧接着,楼道里响起了快速跑动时鞋底撞击楼梯的闷响。
顾不得自己还穿着睡衣,郭颖跑出去拉开门,好巧不巧的正跟二楼上来的一名特战队员打个照面。
那名队员不见诧异,瞧着她单身一人和脸上不加掩饰的表情,已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无声的竖起手指向上顶了顶,很快就是越过她奔上了四楼。
郭颖迟钝了几秒,这才恍然大悟。
刚刚听到的搏斗声音,还有这名队员的手势——
袁杨给了她跃下三楼的错觉,其实是反向翻上了楼顶。
心里百味杂陈,几乎要把她弄哭了。
等到郭颖笨手笨脚的上到楼顶平台的时候,激烈的打斗已经结束。
简易的晾衣服架子被撞倒一地,袁杨靠在太阳能的框架上粗喘,对面地上坐着狼狈不堪的赵全。
先一步抢上来的二队队员没有吹警戒哨大范围的惊动所有人,可是手里雪亮的战备电筒将一切都照的无所遁形。
赵全的嘴角和鼻子都挂了彩,血污一片,其他地方看不出受没受伤,只是看他表情,应该是袁杨手下没留情。
训练有素的四名队员很快分散了队形,将袁杨团团围在中间。
不至于搞得枪械对峙那么难看,可是袁杨已经明白自己的功亏一篑,今晚断然没有再度离开的可能。
“晚饭吃多了,上楼跟这位小兄弟练练身手。”袁杨摊摊手哼笑,是战场上向对手示弱的动作,一点都不觉得说谎有什么惭愧:“惊动大家,不好意思啊。”
万一一会儿体力跟不上可是要命的事儿。
郭颖双腿颤着,竟然想起这句吃饭时候被自己误会的话。
靠近赵全的那名队员伸手拉了一把,赵全动作稍显迟缓的站了起来:“回去吧,队长,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袁杨很是无奈的撇开头,看他表情是极其想骂人的样子:“我说你这人——”四个暗哨的位置他一一摸透,窗户及大门,卡死所有的方位,他利用的不过是黎明时分警戒最松懈的那么三分钟。
谁知道屋顶居然还有这么个愣子。
赵全苦笑,捂着胸口嘶嘶的吸着冷气:“咱俩搭档那么多次,我要是还猜不出你的作战隐蔽方式方法,我就真可以去死了。”安静的潜伏,然后趁着暗哨发觉后最乱也是漏洞最多的那么一霎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森林。
若是等到那一步,无疑是蛟龙入海放虎归山。
“赵全你怎么在这儿?”匆匆得了消息跟上来的徐政委拧着眉,在看到袁杨安然无恙的杵在视线之内,这才呼口气:“受伤了?”
袁杨讪讪的笑笑,聪明的不接话。
“没事。”赵全站直身体:“皮外伤。”
“让我说你什么好。”徐政委这话也不知道是说袁杨还是说赵全,亦或者是说那四名差点渎职的队员。
二队那几个小伙子眼见着脸起愧色,闭着嘴不吭气,着实是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出于不放心而私自行动的赵全,他们今天将会集体认栽,获处分是小事儿,这背后的种种延伸简直不敢深想。
不见多锐利的眼风一扫,徐政委不敢再大意:“行了,小郭你回去睡吧,天亮了要去医院我叫你一起。”
郭颖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