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倒退回一开始出错的地方,你是查不下去的。”
利威尔的声音在一片混沌的思绪中响起,其他杂念全部退散。艾伦突然发觉了一种可能x_ing,为此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见过尸体吗?”
“致命伤呢?”
“所谓的利器在哪?”
他没见过尸体,所有尸体的照片和细节资料全部是埃尔文给的。关于致命伤,别的科研究出的结论直接丢给了自己,利器也是按照所谓伤口形状深度和现场痕迹推断的。换句话说,从一开始他接手这件案件开始,他可能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艾伦下床坐到了书桌前,他自己的假设令他出了一身冷汗。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所有人的表情,所有人说过的话,一定有什么的,可以验证或者推翻他的结论——
“上午你去交报告了吧,我父亲说有看到你。”
就是这里了,艾伦无言。
阿尔敏的父亲在报社工作,他去警局肯定是搜集材料准备做明天的新闻。一般苏格兰场为了保险起见,在结案之前是不邀请甚至接受记着采访的。而他前脚进去交掉报告,后脚出门就遇见了记者,说明了什么?结案是早就定好的,不管他有没有调查什么福兰特,只是见鬼的替罪羊给他碰上了而已。越来越多的线头挑出,他继续回想——
“真是有潜力的年轻警察,你一直风评很好,这次果然不负大家期待。”
“正是知道这一点,他们才会相信由你之手而得来的结果。”
埃尔文探长借由与世无争,与这个国家深部脉络无关的自己之手,了结了一桩三起的凶案。如果是别人,也许领了功劳就真的不会在较真下去。但是艾伦会较真,越较真越难过。那感觉怎么说,被欺骗,被利用?还是他对这层迷雾而感到越来越揪心。
“利威尔,你别忘记我们的约定,这并不好玩。”
“不,埃尔文,这很有趣。至少,耶格尔比你和你的过往部下要有趣许多。你说,如果——”
“不会有那样的如果,你我心知肚明。”
是利威尔吗。
是这个人吗,因为那番话而导致埃尔文探长的压力,是什么“如果”会让后者决定匆匆结案?
能想通这一切少不了利威尔若隐若现的提示,那个神秘的男人好像反而是唯一一个愿意让自己往深处发掘真相的人。
要去找他。
艾伦快速换上正装,准备出门。他想他无法等到明天了,再隔一日谁知道还会有什么该死的变数。越想越急,艾伦慌忙着装的时候,怀表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突然手背一阵刺痛。是被老书桌桌角的木刺划到了,艾伦叹了口气。
也不管手背的伤口正在溢出血珠,他翻出那张记着地址的纸条,投身于夜晚再次降雾的街道。
第五章
you do(not)reber
1882.4.2 london
午夜零点的钟声敲响之时,艾伦也敲响了利威尔的门。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一次失礼的造访,一路上年轻的探员都忐忑不安着。现在他静候在门口,等着不太可能到达的回应。
再次打量这条街道,不得不说它真的寂静得有些过分。苍白的路灯,看不清内里的暗巷,一节又一节灰黑色的路面砖格,再加上伦敦夜晚的水雾。他没由来地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念过的童话故事,好像所有恶魔都是从这个时候出现的。不知他等的人是不是已经陷入了沉梦,也许是想到了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也许是被这份午夜的气氛感染,刚才焦躁如火的心也慢慢地冷却下来。
右手背划破的地方持续传来小小的刺痛感,艾伦叹了口气,看了看不深不浅的伤口。好像所有事物都在催促他放弃,无人回应的无人街道,流血的手背,还有,时间。
时间这种东西,上一秒,下一秒。
会发生什么,好巧不巧——
一念之间。
他转过身打算离开,身后的门咯哒一声,打开了。
艾伦面露惊讶地回过头,看见了那个男人,利威尔,月光刚好落在他脸上。
“利,利威尔先生,这么晚打扰真是万分抱歉!有一些事情,我不得不——”
“你受伤了?”
穿着睡袍的男人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艾伦把其理解为理所应当的不悦。关于他的问题,艾伦迅速把右手背到身后。
“我知道利威尔先生晕血,佩特拉小姐提醒过我,抱歉,我——”
男人转过身。
“进来吧。”
艾伦点点头,保持着手背在身后的姿势,还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靴子。
利威尔端着火烛,领着他上楼。长长的u字型楼梯,在小簇火光下只能看清一角的壁画,艾伦安静地扫视着周围的这一切,等他站在客厅门口的时候,利威尔却已经不在他前面了。
壁炉里的火又是刚刚才点起的,艾伦在沙发上坐下,几天前的夜晚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一番转折之后他又回到了这里,以这样的心情,在这样的时间。
利威尔再次出现在这间屋内的时候手上多了份东西。他拉了把椅子在艾伦旁边坐下,后者惊讶于他突然的靠近。利威尔简单明了的向他伸出手,看对方还愣在那里,就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手。”
艾伦还在想着再好好道歉一次,好像面对着这个男人他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小心翼翼。听见他的话他就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