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赐名忘忧就是此意吧。我,其实也不想沉湎过去,更何况,现在连这份过去都是空白的。如今这样也好,前事如何不重要,过好今昔,护好珍视之人就可以了。”
星维颇为惋惜地点点头,旋即温和地对她笑了笑,以示鼓励。
云忘忧向星维施礼道谢,便飞下了摘星楼。
回到寰宇楼时,夜已深了。云忘忧在漫天星光里归来,便看到了楼阁上静静伫立,凝望着她的洛君良。
他的面容清俊,深如墨潭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此刻完全披散的黑发垂落在身后,月白的长袍已在就寝前脱下,此时是一身雪白的中衣,袖口处同样间杂着些浅灰色。他整个人安静地倚在廊前,似乎与身后银白的建筑融为一体。
云忘忧想起山水画般的风华淡雅。她不由得对着他粲然一笑,眼里映着点点星光。洛君良眉目温柔,脸上是更浓更深的笑意。
云忘忧走到了廊前,对他道:“君良,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洛君良温声道:“忘忧也未睡,去哪里夜游了?”
云忘忧:“闲庭信步,随便走走。”话音未落,打了个哈欠。
洛君良看了看她,道:“快回去睡吧。”
云忘忧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笑自己道:“是真的乏了呀,好吧,君良再见,好梦。”语罢,便踩着轻快的步子回房间了。
洛君良看着那抹青色背影渐渐消失,低头轻轻摩挲了一下掩在袖袍下的手腕。
云忘忧回到房里时,烟织仍在熟睡,半个身子都在被褥外面。她吹了半晚星阑涧夏日里也凉丝丝的夜风,忙替烟织拢好被子,无奈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呀,小丫头。”
这一晚,她睡得很甜。做了个很美的梦,抚平了她心中经年的伤痕。
梦里,有一对玉璧般的青年男女,一左一右牵着她的手。高高的男子束着整洁的发式,女子美目流盼,巧笑倩兮。她拉着两人的手,借着他们的臂力荡起了秋千。温柔儒雅的男子又将她托在了肩头,她坐得高高的,看见了远处山头簇簇洁白的梨花。
可转瞬间,他们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白,以及一声遥远的不知哪里传来的呼喊,叫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惊雷阵阵,划破黎明前的夜。
星阑涧主殿上空已笼罩了一层淡紫色的屏障,外面风雨大作,闷雷声声。星维立在殿门口,看着层层雨帘和灰色的天幕陷入沉思。星归走到他身边道:“这雨来得蹊跷。”
“恐有异象。”星维面带忧色。
坐在殿内的萧怀奕也起身站到了他们旁边,抬眼望去,天际灰蒙。狂风大作,雨势倾盆。黑压压的天幕下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扑腾着翅膀,盘旋舞动。
萧怀奕看了几眼,惊奇道:“那是什么怪鸟,长得好丑!”
闻言赶来的贺廷宣也道:“咦,那是鸟吗?怎么……怎么又像鱼?”
众人都被吸引过来了,齐齐望向灰色天幕下掠过的飞鱼。洛君良仔细观察了片刻,道:“蠃鱼。”
萧怀奕:“裸鱼?什么东西?”
洛君良:“古籍有载,蠃鱼,鱼身而鸟翼,其声如鸳鸯,凡其现世必引水祸。”
廷宣道:“师兄,我还以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古籍里呢,居然见到活的了!”
星维闻言,脸色微变:“凡其现世必引水祸,这暴雨来得不是偶然啊。”
“蠃鱼是消失已久的异兽,突然现世,也不是偶然。”云忘忧看向暴雨不止的天幕,“若是大水漫灌,又会引起一场不小的灾劫,我们要在洪水席卷各地之前转移附近百姓,赶紧出发。”
萧怀奕赞同道:“对,赶紧出发!”
星维与星归一起点了数名星阑涧弟子,整装待发。星驰来到了大殿,对天降异象已有所觉,向两位师弟嘱咐完要务,又命弟子给了同行的每人一件纹锦斗篷披风,特殊材质制成,可御风雨,滴水不沾。众人拜别星驰,急匆匆地离开了星阑涧。
腾空而出,放眼望去,雨瀑之下,地面已是积水颇深,不少地势较低城镇的房屋在历经疾风暴雨之后,歪歪斜斜的立着,摇摇欲坠。许多镇民都惶恐不安地守着自家房屋不肯离去。眼见雨势愈大,江河汇水之后翻腾不息,将泄不泄。许多的蠃鱼在掀起的江潮里游弋,搅得江河波涛汹涌,已有决堤之势。
一行人落到了地面上,趁着洪水还未席卷而来,召集镇民撤离。这些镇民远远望见他们御空而来,忙跟随他们往高处撤离,有部分固守家中,迟迟不肯离开,但见洪水滔天,滚滚欲出,只得半留恋半不甘地跟随撤离队伍上到高处。
暴雨倾盆,不多时,江河便决堤了。
大水漫灌,肆虐席卷,瞬间便吞噬了镇子周围的村落房舍,像一只魔爪,蔓延伸向每一处角落。许多镇民尚在撤离高山上的半途中,云忘忧和洛君良师兄弟合力撑起屏障,抵挡住倾泻的洪水,为他们留出撤离的时间。
星阑涧众人和萧怀奕、云烟织护送镇民加快撤离速度,等到所有人都撤到了山顶处,三人才得以脱手。屏障一破,洪流瞬息喷涌而出,直漫到了半山腰。
三人飞身到山顶,近百位男女老少都被安置在一块凸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