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说谎。”白燕说完,顿了顿还是咬着嘴唇道,“长公主,奴婢只是一介宫女,不敢擅自攀附朝廷命官。可青雀今日受了这么大的罪,奴婢还恳求您,定要给她一个公道才好。”
许是二人的声音大了些,床榻上的青雀双眼紧闭闷哼了一声,听着颇为痛苦。白燕赶紧起身上前,替青雀掖了掖被角。
等她做完这些,便退了开。李天宁就弯下腰来,凑得离青雀近了些,小声问:“青雀,你可听得见本宫说话?”
青雀又哼了几声,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可她脑袋在软枕上蹭了几下,把一头青丝蹭得更为散乱,露出衣领上还没来得及洗去的血污。
李天宁轻轻捂了下鼻尖,凑得离她更近。
只听青雀在昏迷中念着:“长公主救我,将军要杀我!”
白燕也听见了这句话,看着李天宁欲言又止了几番。李天宁同她们也是一块儿长大的,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便抬起手阻止道:“你不要急,此事本宫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白燕不服气道:“今日的事情,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长公主,奴婢想不明白,您为何还要拦着二位顾大人查案?您与许将军是从小的情分,可青雀也是从小伺候您的,一直尽心尽力,难道她还比不上许将军的几句花言巧语吗?”
李天宁心中五味陈杂,瞧了她一眼,开口说:“白燕,你也觉得是许将军做的?”
“奴婢和寺里许多双眼睛都瞧见的。”白燕答。
“那你是亲眼瞧见,许乘风举起那个花瓶,照着青雀的脑袋砸了下去?”李天宁微微放重了语气,强硬问道。
“这……”白燕似乎动摇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坚持道,“这和亲眼看见也差不离了。”
李天宁缓了口气,又觉得她和青雀自yòu_jiāo好,现在着急些也是人之常情,便也不和她生气,而是试图说服她:“白燕,眼见不一定为实。”
“那长公主的意思,便是奴婢们在说谎,合伙诬陷许将军了。”
白燕一时口快,顶完了嘴才自觉失言,正要跪下请罪。李天宁却摇摇头,道:“你照顾了青雀这么久,肯定也累了,今日便早些休息吧。若是青雀有好转,你就快些来通报本宫,可知道了?”
听见白燕虽还有些不高兴,但总算还是答应了她,李天宁这才微微放心,起身就准备回房。
白燕的脚尖在地上点了点,心里放心不下青雀,又不敢让李天宁一个人走。李天宁看在眼里,便吩咐她不用跟来,好好照顾青雀就好。
说完,她便去了隔壁的厢房。原本那处院落见了血光,寺里便不敢让她接着住,便专门收拾了两间相邻的厢房来,又加派了武僧巡逻值守。
李天宁心里惦记着诸多事情,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右眼皮却没来由地突然突突直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李天宁心里不免惴惴不安了起来,捏着藏青色的被角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这才翻了个身浅浅入眠。
这晚她睡得并不安稳,第二日清晨,一阵微微的响动便把她惊醒了。
李天宁睁眼一看,顺着声音望过去,却发现是白燕进来了,正背着她准备洗脸水。
“呀,长公主。”白燕回过身,望着她勉强笑了笑,道,“您怎么起了?还早呢,再多睡会儿吧。”
李天宁转了转脖子,打了个哈欠道:“不睡了,总躺着,胳膊疼。你替我梳洗一下,本宫还要出去呢。”
白燕却拦着她不让她下床,道:“长公主,外头乱着呢,您就别出去了,不如再睡个回笼觉吧。”
“什么意思?”李天宁道,“佛寺清净之地,怎么会乱呢?”
白燕支吾了一下,似乎是不愿意说,怕惊扰了主子。李天宁等得着急,便催促了几声,白燕这才回话,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很是难受:“了清小师傅他……他没了。”
☆、丢失的香囊
“没了?什么叫没了?你好好说给我听。”
此言一出,李天宁大惊失色,一下喊出了声,整个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肩上垂落着乌黑的秀发,还未来得及打理,很是凌乱,配着眼下那块淡淡的青色,显出了几分柔弱来。
她来这化沧寺住了也没多久,和了清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却也是打心眼里拿他当个朋友看,觉得这个小和尚人挺好,说话也有趣。这乍一下说他人没了,李天宁哪儿能不吃惊呢?
白燕扶着她,劝道:“这事儿不吉利,长公主还是别听了,有二位顾大人在处理呢。”
李天宁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示意她快些过来给自己梳洗。
白燕无奈,只能上前替她开了妆奁,又取了梳子握在手上。
“好好儿的,怎么会没了?莫不是生了病?”李天望着铜镜,眉头微微皱起,“我看他身子骨很好,不像是得了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