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几人听到动静,立即调转马头,只见后方山谷的一个凹处静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谷风吹起他青色的衣摆,整个人陷在光影之中,远远的看不清他的容颜,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冷峻的气息凝结于箭端,张满的弓遥遥一,一支羽箭破空疾而来。
风声刺破,直刺领头人!
领头人急忙拔剑闪躲,却不料这一箭力道狠厉无比,他挥剑阻挡,却宛如千斤压顶,“当”的一声,虎口一麻,手中的剑竟然脱手而去!
“快走!保护马……”领头人觉察情况不妙,急忙大喝道,话未说完,就听“扑”的一声闷响,一支羽箭刺入膛,渲染开一片红晕。
“大哥!大哥!”
头领被杀,谷底的人乱成一团,眨眼间又有两人坠马,就在这时,另一面山谷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张弓搭箭,一箭出,便直取一人的命。
“快走!快!”
车夫狠力挥鞭,驾着马车疾奔逃走,尚存的四人一左一右紧跟一旁,他们已经完全不做抵抗,只拼命的想逃走。
颠簸的疾驰让苏薇惊醒过来,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车外马蹄声乱,有人不断疾呼快跑,接着一声重物坠地声,又有一人坠下马去。
她心头一凛,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难道之前的猜想都应验了?他们遇到了截杀?!
咬着牙抬起无力的手,去掉眼上的黑布带,只见马车里一片昏暗,帘子随风扬起,不时闪进耀眼的光线,隐约可见车外的景物飞驰而过,变成一片模糊的掠影。
凉凉的谷风带着血腥味吹进来,她慢慢的转过视线,猛地瞳孔一缩,忍不住呕吐起来。
只见车中的男子被钉在车壁上,一动也不动,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睛瞪得圆鼓,脸上的惊恐尚未完全展露便被定格在一瞬间,他的身下是一片血红。
他显然已经死了,还毫无预备的状态下被一支羽箭穿破车壁死了。
双马齐声高鸣,马车猛然被撞了一下,苏薇随着惯撞到车壁,额头狠狠的磕在硬木的棱角上,头疼得几欲昏厥。
而后,马车停了下来。
胃里再次翻涌起来,可她再也吐不出东西,干呕到几近痉挛。
帘子忽然轻轻一动,车中光线大亮,她反的回望而去,却被光线刺得直流泪,模糊中,她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车外,一双冰冷的眸子乍然裂开一道裂缝,流转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
下一刻,她被拥进了一个带着青竹香的怀中,微凉,却很舒适。
她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怎么也看不清楚。虚幻的视觉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在梦中,抬起手想触一下,却被一只大手轻轻的握住,那只手也有些凉,还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脸上一片凉意,却是一只手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痴了一般,怎么看也看不够。拥着她的手猛然收紧,将她用力的拥入怀中,力道大得恨不得想将她揉进骨血,再也无法分开。
那人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间,渐渐的,颈上染开了一片湿润的凉意,可她的心里,却如被烫了一般。“……小……芷……”
这一声轻唤,仿佛历经了千百年的等待,从遥远的时空而来,飘渺得几近散去,却带着令人心痛的执着。
你是……谁……
苏薇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无休止的梦魇让她难以安寝,醒来的时候,依旧全身无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枯竭了一般,眼底是一圈浓重的青色。
连青佩告诉她,因为之前被下了秘制的药,需要好生调理些时日方才恢复,也多亏她之前吃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又有高人给她调理身子,不然以她这般虚弱的体质,如此奔波又受惊吓,只怕身体已经垮了。
说到调理这件事,连青佩不免问起她失踪的这一个月都去了哪里,然而她历经这一番波折,子忽然怠倦起来,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人,连青佩问了两次,见她都不做声,此后便再也没有问过。
那日去救她的,是她的贴身侍卫,訾衿。自从她回到云国质子府,便没见他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她曾经招他前来,本想与他说说话,却不料訾大侍卫寡言又面瘫,两人面对面的坐了半个时辰,一句话也没说。
如今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身为云国长公主,也是云国储君,同时兼任质子的身份是无法逃脱了。虽然是一只落难的凤凰,但好在锦衣玉食,如果无大志,就此老死也是不错的。
之后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她开始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心知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却出于本的懒惰不愿意去面对,直到一个震动蒙京的消息传来——
三皇子带军剿灭了隐匿于青峰山的逆贼。
消息是连青佩带来的,那日连青佩也去救了她,自然知道劫持她的人来自何处,只是她一直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未曾想过,或许只要问一下连青佩,就能知道整件事的真相。
“你是说,三皇子带军的?”她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她没有问青峰山背后是谁,没有问是谁将她带到那里去的,也没有问青峰山是怎么曝光的,而是直接问谁灭了青峰山,话一出口,她不由怔了怔,觉察到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她不由自嘲:如果那家伙与三皇子蒙祺有关系,你又能怎么样?
“嗯,三皇子曾经参加过三国之战,立有不少战功,是以他一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