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商承弼轻轻揉了揉晋枢机头发,有力的手指替他抚了抚头皮,感觉很舒服的样子。
“嗯。”一觉醒来,突然觉得昨日的哀求像一场笑话,晋枢机心道,一切不过是自己太过可笑,“我去替你准备盥洗之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一向不是没有眼色的人。
“重华——”商承弼恍然间觉出自己的残忍,却又觉得多说无益。有些东西,他可以要,但是,他无可奈何。索,不提也罢。
“嗯?”这个道理晋枢机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只是说,“都没有怎么赶路,缉熙谷他们想是等得急了吧。”
“哦,今天就去那个金矿看看吧。”商承弼知道这是他的意思,他既然想去看,就陪他去也无妨。
“不用勉强。”晋枢机低下头。
“怎么会?这次出来,不就是想陪你四处走走。”商承弼笑着揽住他腰。
晋枢机长长叹了口气,“我却不敢如此逍遥。”
商承弼笑笑,“看来你这父帅,做得可真是不安心呢。”
“我——”晋枢机似是想解释。
商承弼轻轻摇了摇头,“重华,能给你的,朕都会给你。”
晋枢机知他是暗指昨夜所求,心知定无希望,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原本早间盥洗有无数旖旎之事,却也都暗自省下了。一个是怕他疑忌自己心有所图,一个是觉得拂了他的意,不忍再盼。如此一来,倒是双双觉得别扭了。早间用饭时,又刻意亲昵地过分的替对方添菜盛粥。
“商兄,不如今日去那密洞走走,看看是不是真有金子。”卫衿冷道。
商承弼点头,“甚好。”
晋枢机便也不再说什么,倒是楚衣轻,突然就扫了晋枢机一眼,晋枢机微微欠了欠身子,楚衣轻比了个手势,非常简单,满桌的人却都觉得诡异,他比的是:小心。
商承弼心知,看来认亲的事是**不离十了,闷闷喝了一口酒,晋枢机突然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什么一样。他本就是个倒霉的人,半路上遇到亲人这种大好事注定不会属于他,更何况,昭列公子这般人物。他像是得到了自己不该得到的一样而惭愧。再抬头,看景衫薄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嫌恶。晋枢机本是个口齿极为伶俐的人,如今竟只顾着低头吃饭,什么也不在乎了。
出行之时,几个人走在一起,晋枢机一直都是闷闷的。那传说中的金矿位置本就隐秘,加之出了索命之事,就更多了几分诡异。商承弼一行人走一路,到处能够看到送葬的队伍,打听之下才知道是前去挖金子的人又死了一批。
活人抬着死人,进洞、再被另一批活人抬出来。商承弼不觉摇头,难道那一天二钱银子真的就比命还重要吗。
一路老杨树叶子,风吹着沙沙响,抬头看时,就见树叶翻转,阳光下白粼粼的一片,即便是夏日,也带着肃杀。这一路送葬抬棺材的脚夫,各个都是麻木着脸,连悲恸之色也不见,连以往会有的撒纸钱,吹唢呐的也没有。就是一千一后,两个人挑着,一排一排走。那棺材也不知道挑到哪里去。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怪。”商承弼看晋枢机。
晋枢机点头,“一个村子死了这么多人,却没有哭声。”
卫衿冷突然拦住了一个挑着棺材的厚实汉子,“留步。”
那汉子恍若未闻,只是继续向前,目光呆滞,直到撞到卫衿冷才停下来,停下来的时候,还被骇了一跳。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是去哪里?”卫衿冷问道。
那汉子满是疑惑地看了卫衿冷一眼,摇摇头,又将那抬棺材的杠子扛在了肩上,他也不说话,也不撞人,就这么站着,扛着棺材等着。
这一路抬着棺材的人本是一个接着一个,如今这个一被挡,后面的人便也走不得。至少十几米长的队伍,停住了就停住了,别说是叫骂,就连问一声的人都没有。
景衫薄同卫衿冷交换眼色,“是摄魂吗?”
卫衿冷摇了摇头,“不像。”
景衫薄心道,要是二师兄在就好了。却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笛声,那些抬尸人每个脸上都带上一种孤拗的戾气,他们抬着棺材,直接就迎着卫衿冷向前走。卫衿冷不愿意伤到这些无辜的人,飞身跃到了一块大石上。这些人像是毫无知觉地踏着步,那小路上有条二尺多长被折断的树枝子。这些人就一脚一脚踏上去,“咔吱!咔吱”将那树枝狠狠踩断,晋枢机看了演卫衿冷,“就这种架势,如果刚才我们强行拦住他们,会不会也从我们身体上踏过去。”
景衫薄冷冷一哼,“他们?还没这个本事。”他突然跨上了自己的白马,那照夜玉狮子扬蹄纵横,只几个起落,就不见了影踪。商承弼的眉头越蹙越紧,若这件事真是于家所为,无论他们用何种方式控制了这些人,都实在令人惊心。如今只是要他们抬抬棺材,若有朝一日真要交战,意志清醒的兵对上这群只有蛮劲的莽汉,却也真是一场大麻烦。
晋枢机一路当先,点草而行,卫衿冷看他身子轻灵,心下也不禁暗暗感叹,很难有人将草上飞这样的轻功练得如此飘逸秀雅。晋枢机身形极快,商承弼和卫衿冷都没有刻意追赶,待得走近时,却看他已点倒了两个抬尸人。
“卫公子——”晋枢机轻卫衿冷查看。
卫衿冷了脉搏又看了眼睛,却只是摇了摇头,“在下于岐黄之术,实在是惭愧地很。”
商承弼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