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宫学峰垂头丧气地坐回来,徐伯中眼珠子一转,说道:“看是能看,但最好人多点,就算被发现了我们有这么多人呢,村长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宫学峰觉得他这话有道理,于是便傻乎乎地向众人征求意见去了。
只可惜,三分之二的人都拒绝了他。
一来,这和枪打出头鸟一个道理,第一个违背规则行事的多半没好果子吃。
二来么,听那小男孩儿话里的意思,晚上他们要做的事,应该和刚刚去世的人有关系。
该知道的线索,晚上就知道了,何必冒这个险?
更有人直言道:“你们要是想看,只管自己去看就行了,叫我们做什么?想拉几个垫背的?”
宫学峰原先一点都没往深处想,听她这么说,第一反应是气恼加上窘迫。
他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人真是将好心当做驴肝肺。
朱易乘看向谢柏沅,用口型问道:“去吗?”
向来习惯无视副本规则的谢柏沅这次居然破天荒地摇了头。
他顶着徐伯中投过来的视线,老神在在地坐下,继续编他的竹筐。
就是这副样子看得徐伯中额角青筋直跳。
最后宫学峰还是溜了出去。
他一个人,没有叫上徐伯中,而且走的也不是大门,而是从院子一角的狗洞钻出去的。
宫学峰虽然想法单纯了点,关键时刻心思却也挺灵活。
他身上穿着当地的蓝色对襟上衣,并不十分引人注目。出了院子后他特地绕过了院子正门的方向,寻着接连不断的丧乐声,来到了东边某处人家的门前。
丧乐声从二楼传出来,有几个人一直在门口进进出出。
但稀奇的事,除了最开始在自己院子里远远听到的那一声哭喊之外,竟是没再听到哭喊声。
他现在就站在这家人楼房下面,进进出出的人脸上不仅没有什么悲痛之色,甚至有人抓了把瓜子在手里,叽里呱啦地聊着天。
这场景,要不是屋里确确实实奏着丧乐,宫学峰几乎要以为这家人在办什么喜事。
他没敢逗留,怕被进进出出的人认出身份来,偷偷观察了一会儿就原路返回了他们暂住的院子。
院子里,众人还在勤勤恳恳编竹筐,似乎没有人发现宫学峰在消失的这段时间内,从狗洞里钻了出去又钻了回来。
只有汤楚桃压低了声音询问他:“你刚刚干嘛去了?”
“我……”宫学峰原本想说他偷溜出去看到的怪异现象,却感受到后背有几股十分有存在感的视线,他扭头看了一眼,和方里等人对上了视线。
汤楚桃:“嗯?”
宫学峰忙收回视线,那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热切得让他有些不自在,面对汤楚桃的询问心不在焉地回道:“我就是去上了个厕所。”
“他应该没啥事吧?”朱易乘低声说:“我其实还挺喜欢他的。”
在他看来,宫学峰傻得很直接,什么事都摆在脸上,和这种人交朋友让人很安心。
方里最初被谢柏沅带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单纯得像张白纸,不过后来跟着谢柏沅变j-i,ng了,越来越会“收敛”自己。
不过朱易乘对宫学峰有好感很大程度上算是一种……同一类人之间的吸引力?毕竟两人都泛着不自觉的傻气。
谢柏沅“嗯”了一声,语气淡淡地道:“只是溜出去探险了而已。”
朱易乘:“啊?我没见他出去啊。”
方里提醒道:“当然不是光明正大从门口走出去的,你看他衣服上蹭的灰。”
膝盖上、手肘上的灰尘最多,颜色最深,一看就是找了个出口爬出去的。
谢柏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并未说话。
符小强安排给他们的任务是每人编十个竹筐。
谢柏沅编完了自己的,又把方里的那一份分去了一大半。
四点一到,符小强走进院子里,挨个检查他们编的竹筐。
可能是他的表情过于严肃和不近人情,一群成年人在一个十岁大的孩子面前居然为自己捏了把汗。
这一堆竹筐里,谢柏沅编的十几个长得最好看,其他的好些长得歪歪扭扭,不要说好看,能不能装东西都说不好,看起来稍微放点重物竹条就会崩开散架似的。
光从符小强的表情来看,看不出他是嫌弃还是满意,总之他出门招呼了一声,立马有五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进来,用扁担搬走了那些竹筐。
方里看着符小强熟练地指挥大家做事,内心竟生出一种奇妙的错觉——这个小男孩,竟像是在这群人之中占据了领导位置,这些人似乎都很敬重他。
可是,敬重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这合理吗?
这太违和了。
谢柏沅在这个时候出声了,他问符小强:“下午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晚上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符小强面无表情地提示他:“你们一会儿还需要准备晚餐。”
谢柏沅:“我指的自然是晚餐之后……时间表上写着:七点半之后,自由安排时间。”
符小强立刻接道:“如有需要,另行调整。”
谢柏沅:“……”他并不气恼,反而笑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