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怪的人肤色黝黑,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他穿着简单的黑衬衣黑裤子。长相倒是十分英俊,虽说留着短短的络腮胡,倒让他凭空增加了不少魅力。
他开口说道:“我是祁无过的家人。”
啊?
段家小辈本来是下意识地把段家客人签到的礼单本子递过去,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找另一本礼单。
毕竟,宴席入场开始将近一个小时了,另一本礼单都没有派上过用场。
钟亚平赶紧把手中礼单递了过去,带着自己都有些不明白的惶恐。
那人签完名之后,递上礼盒,这才走了进去。
段家小辈看了钟亚平一眼,说道:“你俩热闹看够了没,就算另一方只有一个亲戚过来又怎么样,人是小叔公认定的配偶。”
钟亚平却是完全没把这句话听进去,他脸色惨白,脖子僵硬地转向了钟亚安的方向。
“你,你有没有觉得他的长相很像一个人。”
“你是说……”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更加惨白了。
他们家里有一副画像,传家宝。
画像上是传说中的天师钟馗,后来去地府当了罚恶司判官的那个。
大名鼎鼎的钟馗钟判,实际上长相并不像民间传说中那样丑和凶神恶煞。相反的,钟馗可以称得上很英俊,英俊得和刚才那个奇怪的人一样。
一模一样。
钟亚平鼓起勇气,翻开了礼单。礼单上面唯一的那个签名是狂草,虽说有些难以辨认,但是他们作为钟家的传人,还是认出了这熟悉的字迹。
他们对视一眼,又看了里面一眼,总觉得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再之后,又有两人结伴前来,一人穿黑一人穿白,一人温和一人冷漠。
两人抬手在礼单上签下名字,那群小辈又凑过去看。
谢必安。
范无咎。
这……
直到后面,礼单上又出现崔珏、魏征、陆之道众人姓名的时候,围在签到处的几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所以,那一位的娘家是整个地府?不,也不能说娘家,按照这来头,谁嫁谁娶还不一定。
果然,这次真的是来见世面。
待在签到处的所有人,都大开眼界,世界观完全被重塑。
段戾果然是个传奇,连结婚对象,似乎都是一个传奇人物。
——
祁无过躺在床上,等着段戾洗完澡出来。
他觉得自己莫名有些紧张,虽说已经不知活了多少岁月,这床笫间的事情还是头一回经历。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也常有情难自禁的时候。只是每到关键时刻,段戾居然能忍下来起身去洗冷水澡。
祁无过倒也好奇问过原因,在他看来两人心意相通发展到最为亲密的关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然而段戾却说,想把这具有某种仪式感的事情放在洞房花烛夜。
当时祁无过打趣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传统的角色。
段戾却是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先生的教诲,我不曾有片刻忘记。
祁无过这才记起来,在段戾还是二宝的时候,他似乎教导过对方礼义廉耻之类的课程,其中也有涉及到夫妻相处之道。
当初他只是想着既然是要教养孩子,当然得好好把该教的都认真教好。
他坐起来,叹了口气,心想段戾骨子里还是挺保守的,不知道怎么过这洞房花烛夜也说不行。
毕竟,男男之间还是需要些技巧研究的。
祁无过心中越想越担心,便从一旁摸出了手机,开始搜索相关理论知识。
反正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急在今夜这一时半会的,还是共同研究一下理论之后再说。
祁无过此前对于这方面并没有太多兴趣,虽说有些模糊的概念,在看见真刀实枪的时候,还很是开了一番眼界。
他看得认真,身后坐过来一人也没有发现。
“你在看什么?”
祁无过转身,见到段戾头发微s-hi,只穿着一条长裤坐在床上。
他很是坦然,把手塞了过去:“教学视频,一起学习观摩一下?”
“……”
段戾脸色有些僵硬,问道:“你看这个?”
祁无过点头:“你平时都一本正经的,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接触过,大家一起学习,不用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