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人类闻警官,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一周后转至住院部2楼的普通单人病房。门上的玻璃,不时闪过几双好奇的眼睛,来自于其他在行动中负伤的同僚。
他是他们口中的“黄领带”,纪然不解,闻名笑着说:“行动那天,我戴了一条双面领带,外黑里黄。嫌疑人拒捕,枪声一响,我就解下领带系在胳膊上。老骗子会告诉所有队员,如何辨别潜伏的自己人,以免误伤。就这样,很多人都认识我了。”
“别喊他老骗子了,我听别人都叫他胡科长或者胡队。”
“好吧,那就听你的。”温柔的微笑浮在闻名唇边,他就着纪然手抿一口清粥,又敛起笑意,“他真的像个骗子,还有他上面的局长。说延期就延期,连理由都不告诉我。我一度以为,自己成了弃子。”
纪然忍不住问:“你后悔过吗?”
闻名沉默半晌,淡然开口:“正义不是自动贩卖机里的商品,随意c,ao作一下就会有结果。它从来都不是即时的。有些时候,它会像枝头的果子,务必要经过漫长的酝酿和等待。十年前,老胡对我说这话时,我没想到会这么难,但我没后悔过。我会发火,不是因为悔恨,而是因为他们要求我继续在黑暗中前行,却不告诉我为什么。”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对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捐了一座孤儿院?这是好事呀!”
“我怕你会忍不住告诉别人。太好的事,可能会暴露身份。”
喝完粥,闻名脑袋悬在床边,让纪然帮洗头。杯子舀起温水,小心地沿着发际线浇淋。纪然望着他鬓角星星点点的白发,心疼道:“都熬出白头发了。”
“是不是有种特别沧桑的帅。”
“也就那样吧。”
动作由慢至停,四目相对良久,纪然俯首,吻上那对阔别已久的唇。他们的头互相颠倒,吻得如痴如狂,分开时牵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闻名用指腹磨蹭着纪然两片红亮的唇瓣,“我好像没伤到肾。”
“讨厌。”
吹干头发,闻名硬要起身,“扶我出去转转,我想晒晒太阳。”
纪然劝他不要出去,外面暑气正盛,他身体尚未复原,每次挪几步就会汗流浃背,影响伤口愈合。
“那你去找辆轮椅,推着我。”
纪然拗不过,只好照做,推他到楼下花园,沿着园中清静小径漫步。最终停在一株苍翠挺拔的梧桐树下,借它的y-in凉,观赏池塘中悠哉摇曳的锦鲤。几天前,这座城市刚刚送走一场台风,园中的花木几近残败。但当光明重返大地,它们又倔强起昂起头来,一尘不染,仿佛只是洗了个澡。
空气清新,闻名深沉地呼吸着,提出新要求:“推我到街上去。”
出了医院,毒辣的热度从地表腾起,纪然忧心道:“太热了,回去吧,就在y-in凉处坐坐。”
闻名回过头,脸上是一种纪然很熟悉的坏笑,“你说要跟我登记结婚,还算话吧?”
纪然双颊绯红,支支吾吾:“嗯……再说吧。”
“好热啊,前面右转,到背y-in的地方去走。”
纪然依言右转,走出几十米,又听他说“停。”
“证件带了吗?”
“带了……怎么了?”说完之后,纪然意识到不对劲,但已经晚了。
“好巧啊我也带了,你看,这有个婚姻登记所。”闻名示意他抬头向右看,“来都来了,顺便领个证吧,不然白出来了。”
纪然登时惊慌无比,撒开轮椅扶手转身后撤几步,又折回来c,ao控轮椅调头,“我再考虑考虑。”
闻名“噌”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揽住纪然肩膀步入登记所大门。只有两个窗口,分别用于登记结婚和离婚。
纪然不敢挣扎,怕他伤口迸裂,只好被他按坐在圆凳上,一双清澈大眼无措地忽闪个不停,像头迷路的小鹿。
工作人员抬眼,扫过闻名身上的病号服,“您好,请先填表。”
闻名飞速填写申请表,不时催促纪然,“写啊,然然。”
“好像哪里不对……”纪然紧咬下唇,“咔哒咔哒”不停按动手中的中性笔。眼前火花四ji-an,脑中一团浆糊。
“你真伟大。”一句轻轻的感慨传入耳中,原来是离婚窗口的工作人员,一位泪水在眼中打转的中年女人。
“还好,还好。”纪然对她咧咧嘴,猜她把闻名当成了绝症病人。这样一来,自己就被推上了道德的高地,成了真爱楷模,感觉还挺不赖。
闻名已经填好申请表,用温柔的目光鼓励纪然,循循善诱道:“这样,你就可以抢在老胡前面签字了哦。反正,早晚都要登记的,对吧?”
“也对。”
一想到那些关乎爱人生死的重要时刻,都是毛扎扎的红毛丹在签字,纪然就又妒又气。况且,老胡写字丑极了。他飞速填好申请表,将自己的证件放在上面,递进窗口。
工作人员办事效率极高,付过手续费,前后不过几分钟,他们手里就多了两张加盖钢印的结婚证明。纪然就这样,被剥夺光棍身份,成了光荣的已婚人士。
闻名抖着结婚证明,用手指轻轻一弹,笑道:“回吧。”
纪然将轮椅推进来,扶他坐好,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稍等!”
轮椅已经推下坡道,工作人员追出来,递上一本书,“国家免费赠送的书籍。”
纪然接过一瞧,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