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天道,也无法再命令他,他与镜从未做错。
活下去,结束这辈子,他们就能彻底跳出三界与天界之外,一家三口快乐地生活下去。
很快,姬泱便知道姬澜这次想出了什么招式。
说来,姬澜此人,说他蠢,是真蠢。偏他又常常能想出些常人想不出的奇思妙想,难怪能撑到此时。顾皙给路溪画的那副画,是位于西南与越国边境的一条山谷,路溪回的也是,只不过二人的绘画风格因人而异。于他们而言,那是个特殊的地方,特殊在二人的情意。
那也的确是个特殊地方,不远处便是西南驻军的训练地,新武器也是在这里制出来的。
顾皙作画属于写实派,将那一片还特地画了出来,但人家这是为了表达情意,为了记录与纪念当时的场景与感受,谁能有其他想法?写信,是给意中人看的,又不是为了公之于众。路溪便更没有了,她回的时候,也将那处画出来了,还将两张画封在一块儿,给寄了回去。
这也不过是小女儿心思而已。
却被姬澜利用了,种种巧合后,那封信到了皇帝姬钦手中。
早年,姬钦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便已被姬澜买通,当年之所以知道姬泱身边有个“男宠”,也是这小太监告的密。
这三年,小太监表现不错,平常皆在皇帝的书房里伺候笔墨。
姬钦听闻那信异常,是特地呈上来的,到手便立即拆开看,正想着到底是哪处异常,小太监状似无意中瞧见一眼,立即吓得跪到地上。
“你慌什么?”姬钦不悦。
小太监抖抖索索地说:“小,小人,不是故意瞧见的!”
“你起来。”
小太监却抖得爬不起来,姬钦气笑了:“说出去也是御前侍候的!”
小太监壮着胆子便道:“小,小人只是头一回瞧见这种叛国的地图!小人往后不会再这般!”说完,小太监开始“哐哐哐”地磕头,姬钦却愣住了。
叛国?
他愣了片刻,反复翻看那两张画,再看信封与落款,手指渐渐收紧。
皇帝是个什么性子,路贵妃知道,姬澜自然也知道。姬澜能利用的,便是他父皇的优柔寡断与犹豫不决。姬钦又犹豫上了,他觉着姬泱是不会叛国的,但是,谁又能保证姬泱完全不会这么干?万一呢?姬泱何必派亲信与亲表妹去那等地方?若说顾皙是为差事,路溪一个小娘子,何以待了整整三年?姬泱命他们将边境内的地形图画得这般详细,又要做什么?那处还是边防要地,难道真要与外国勾连?
姬泱手下的兵可是越来越多了!他就这么回京了,若是直接进宫来杀了他?当年,姬泱是被他驱赶出京城的!不会恨他?这些年,姬泱的才干,他作为父亲的,看着也有些羡慕。
姬钦一想,手便有些抖。
他得派个人去看看!
但他已不相信太多人,包括刘洵。想来想去,他叫来了姬澜,他如今最信任的儿子。
姬澜带着陛下特地派给他的一支j-i,ng锐侍卫,往宜州去了,自然,不出半句话来,也不曾有人怀疑。反倒叫姬潇等皇子嫉妒得不行,既嫉妒姬澜被皇帝信任,更嫉妒姬泱这天大的面子。
几乎人人都已知道,姬泱便是下一任皇帝。
玉芙宫后院有个戏台子,看戏的地方在二楼,是玉芙宫内最高的地方。
姬澜离开京城的当天,路贵妃登上二楼,眯眼望向宜州城的方向。她冷笑,老东西老毛病又犯了,本还想留他一条好命。
“娘娘?”她的女官轻声叫她。
路贵妃轻声笑了笑,忽然问她:“我进宫多少年了?”
“娘娘,二十七年了,过了今年六月,刚好是二十八年。”
“二十八年,他死了二十八年了啊。”路贵妃叹息。
女官不敢再言。
直到日头西下,路贵妃才渐渐回神,她看向楼下依然崭新的戏台子,喃喃道:“这场戏总算要唱完了。”
“走吧。”路贵妃转身下楼,奢华衣摆一层层拖过漆得油亮的阶梯,她的声音却有些喑哑,“平白让他多活这么多年,也该死了。”
“我给陛下熬粥去,他最爱的那个味,再晚些便要耽搁了。”
说完,路贵妃刚好走下阶梯。
女官上前扶住她,扶着她往西而去。
姬泱听闻姬澜带着人过来了,也只不过笑了笑。
不过是寻常笑声,三安却觉得心中毛毛的。也不知为何,那日他们殿下再醒来后,明明还是那个殿下,三安却又总觉着殿下不是那个殿下了,殿下的威严更甚。从前,殿下还爱与他们开开玩笑,如今别说开玩笑了,有时候他跟殿下说句话,都觉着有些发颤。
总有股无形的威严再将他往下压,令他不由自主便将头低得低些,更低些。
姬泱笑过,说道:“你将芳菲与那姐妹俩都叫来。”
“是。”三安赶紧溜了,去叫人。
他们今日歇在驿站,镜小宝抱着宝宝窝在路溪房中,听路溪诉说少女心思。
镜小宝帮她分析,实际全是瞎分析,能指望一个成天看话本的小鬼分析人的感情?偏偏路溪就爱听他的,边听边点头。
镜小宝道:“你与他约法三章,他若是敢纳妾,你就杀了他!”
“……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了?他不听话,就该杀!”
宝宝还跟着点头:“杀!宝宝帮姑姑杀!”
路溪感动坏了,甚至路溪的那个傻侍女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