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刚被接回来的时候,j-i,ng神有些失常,对小错极为依赖,每天跟在他身后叫爸爸,叫了好些年,咳咳,直到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从别人那里听说了父亲的死因,对小错也怨恨起来。”老林说到最后,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
回屋的时候,杨麟的脑子还是蒙的,完全无法消化这些讯息。
害死自己的老师,打瞎方虎的右眼,坐牢,考师范学校,抚养程家姐弟,到玉河小学教书,被程采薇怨恨。
桩桩件件都是杨麟无法想象,更加无法承受的重担和枷锁,陈错竟然背负了这么多年,更遑论心理上的负罪感带来的痛苦和煎熬。怪不得老林说他是在赎罪,怪不得他不愿意接打电话,就是这个电话,点燃了罪恶的引信,让一切失控,最终酿成了谁也无法收场的惨剧。
这一晚,杨麟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陈错拿着刀找方虎拼命的场景。
门被轻轻推开,陈错又是很晚才回来。
这些天,他总是在杨麟睡着之后才进屋,并非还在伤心采薇的事,那件事,只是个契机,把他重新拉回冰冷现实、麻木生命的契机,那记打在采薇脸上的耳光,真正打醒的,却是他陈错自己。
他强忍着不去看对床的少年,那个不断散发着令人上瘾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想靠过去,再靠近一点的太阳,那个永远生机勃勃,带给他一次又一次感动与惊喜的天使,那个骤然闯进他心里,却隐忍着,不能让他察觉到分毫的男孩。
从那把刀c-h-a进老师胸膛的那一刻,他此后的生命就注定只能是冰冷的、灰暗的、低贱的,丝毫的光明和暖意,都是对过往罪孽的讽刺,让他忍不住靠近那些美好的同时,不得不承受成百上千倍的绝望和痛苦,他没资格,更不配得到这样的美好。
☆、巧填词情暖陈错
就像是连锁反应,自那晚后,关心陈错的人接二连三地蹦出来。
一大早,杨麟就被苏莹拉去询问陈错的状况,好不容易费尽口舌把她安抚好,又被程吉思那个倒霉孩子堵在了厕所门口。
“你要干嘛?”杨麟看着一脸严肃,跟个小大人似的男孩,“我可是把陈错活着带回来了,你怎么还一副要砍死我的表情?”
“谁要砍你了?”程吉思斜了他一眼,“先留你一命,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吧,老师我就喜欢不懂就问的好学生。”杨麟拍了拍他的头。
“别碰我!”程吉思甩开他的手,一脸不耐烦,“我问你,你跟陈错去县医院那天,看见谁了?”
“你真想知道?”杨麟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
“废话!”程吉思别开眼,“快说!”
“你姐。”
听到这话,程吉思顿时不吭声了,小而俊秀的眉心渐渐蹙紧,过了半天,才蹦出一句,“她说什么了?”
杨麟看着他,不答反问,“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恨陈错?”
这话问得突兀,但程吉思何等聪明,小脑瓜一转,就明白了他指的什么,“你都知道了?”
杨麟点点头,“前天晚上,老林都跟我说了。”
“你怎么看?”程吉思忽然问。
“什么?”
“你不是说,不懂就问么!”程吉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该恨他么?”
杨麟失笑,看他眼神要喷火,赶紧敛容,“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想恨就恨,不想恨就不恨,全在于你的心。”杨麟指了指他的胸口。
程吉思低着头,没说话。
杨麟看着他微微皱起的小脸,心跳有些加快。
“我不恨他。”过了半天,他才忽然冒出一句,“我没见过我爸妈,我只知道,是他把我养大的,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
杨麟虽然故作轻松,但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那根弦骤然松下来,看这小刺头,怎么看怎么可爱。
“还有问题吗?”杨麟摸摸他的头,“没有就回去上课。”
程吉思出奇地没反抗,任由他胡噜,“他天天摆着一副死人脸,烦死了,你快想个办法,哄哄他!”
“我?”杨麟差点绊个跟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从哪看出我会哄人的?”
程吉思看着他,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他前一阵天天跟你在一起,笑得次数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多,说你不会哄人,鬼才信呢!”
“嘿!”杨麟指着他,竟无法反驳,“好吧,你说怎么哄?”
程吉思又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嘛?”
杨麟被他怼得没脾气,心里却同意他的想法。
是得想个办法让老陈醋开心一下了,再这么下去,非得被他的低气压给闷死。
“总得给个方向吧!”杨麟说。
“要不,搞个集体活动什么的,热闹热闹?”程吉思提议。
“集体活动的话……”杨麟摸了摸下巴,“运动会怎么样?”
“切!”程吉思嗤笑,“每个年级就一个班,谁跟谁比,低年级跟高年级比?你是白痴吗?”
“不许说脏话!”杨麟拍了一下他脑袋,想了想,“也是哈,那,拔河?”
还没等程吉思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先自我否定,“不行不行,性质一样的。”
“那,秋游怎么样?”杨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来了兴致,“买点r_ou_和串什么的,在玉河边铺个摊,拉上学生和陈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