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不可能?”周韶伊好笑道,“你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不可能?”
云昭:“……”
“你不过是被那易灵谣蒙了眼睛,不愿相信罢了。”
周韶伊回身慢慢走到窗边,神思飘远,“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查当年事件的真相,我委屈求全拜托了多少人,在那恒山派里寄人篱下, 名义上是纪元仲的义女,受他宠爱, 实则人人都貌合神离,视我为眼中钉。你以为纪元仲将死那时,我为何要求你们放过他?只是因为他死了,这恒山派我也回不去了,失了这个靠山, 往后必然要更难。”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不仅让我知晓了真相,还……”她的话戛然而止,顿了一下却只是回眸看了云昭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云昭却已然顾及不上她有意隐瞒的后话,她的心思已经被周韶伊口中所谓的“真相”给完全侵占了。
她当然知道周韶伊说的没错,不是不可能,只是她不愿信。天极教是什么样的地方,干着什么样的勾当,她比周韶伊还要清楚的多,而倘若没有易灵谣这一层关系在其中,她或许想也不用想就会相信这些话。
对易天璃来说,屠个村而已,算得了什么大事呢?她们这些天极教的走狗,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早就不只是一个村子的那些人命债了。
云昭垂着头,握着的刀的手骨骼正作响。尽管她不愿意相信周韶伊,但其实在她的心里,早就在听到这个真相的同时,便已然深信不疑了。
当年带她上山的人是叶南子,算算时间,那个时候的叶南子又怎么会正好出现在她们的村子里?
“现在,你还打算回去么?”周韶伊问。
云昭没有应声,她沉默了很久,脑子里回想到的是这些年经历过的是是非非,不管是训教营里生不如死的十年,还是离开了训教营后的身不由己,她为了活下去认贼作父,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走到今日。
就像个笑话。
“你难道,不想报仇么?”周韶伊又追问道,“难道午夜梦回时,你看不到那些死去的人,最终的惨况么?难道一个易灵谣,真的能比得过那些生你养你的至亲嘛?!”
“够了!”
“我知道真相很痛苦,但是我们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什么都不做就能活的心安理得。”周韶伊走近她,抚着她的双肩,循循善诱,“更何况,那是易天璃的债,和易灵谣没有关系的。”
云昭抬眼看着她。
“我们只需杀了易天璃便可以报仇了,你还是可以和易灵谣重修旧好……”
云昭却猛然推开她,“我说够了!”
她背过身去,低头的时候正好能看到刀柄上正摇晃不断的小葫芦。
亲人的惨状她如何能忘记,若事情是易天璃所为,她自然该毫无犹豫的杀回去。可杀了她之后,她与易灵谣之间又当真能一切如旧么?
她早在十八年便心灰意冷的差点死去,若不是易灵谣,她又如何能活到现在?她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却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让她知道这个真相?
云昭闭了闭眼,心中乱作一团,但半晌过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我昏迷之后,她们可有得手?”
周韶伊愣了愣,“你是说与你同行的那两人?”
“是。”
“你若是要问那位洛灵师太,确实被她二人所持了。”
这个消息勉强让云昭松出一口气,易灵谣到底还是她最放不下的人,就算终有一日她们会因为种种原因站在对立面,她也希望对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不过她们似乎并不在意你,连你失踪了,没有急着来寻。”
云昭面无波澜,“你不用这般挑唆,没有意义。”
周韶伊确实有挑拨离间的打算,毕竟眼下让云昭和整个天极教决裂才是她的最终目的,但云昭的态度却让她识趣的闭上了嘴。
紧接着她又听到云昭说道,“我需要一点时间。”
至少云昭没有再急着要走了,这就足以说明她已经开始犹豫了。
这么多年周韶伊除了查探当年的事情也一直在寻云昭,若有可能,她自然是最希望待大仇报了,能与云昭一起,永远的离开这些是非恩怨。
至于那个易灵谣,她自然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他们杀了易天璃,云昭还能和她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
明明是她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明明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凭什么要给易灵谣这个魔教妖女之后钻了空子?
周韶伊没再说话,而是默默走出了屋子,她知道云昭是个重感情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杀父杀母之仇才不会因为一点情情|爱爱就被她抛诸脑后。
她反手带上门,门外空无一人,但周韶伊转身的时候目光却径直看向了一处,然后冲着y-in影中的人影微微点了一下头。
她是有信心能留住云昭,却也不会全然不做以防万一的应对策略。这屋里屋外看似没有旁人,实则早已被人四面包围住了,云昭若想走,是断然不可能的。
周韶伊先前欲言又止没说出口的话正是这件事,她离了恒山派原本以为是没有指望了,却不想路上为人所救,用她孤苦的身世和此间的经历又重新半哄半骗的招募了一群江湖义士,为她所用。
倒也不能说她有多大的能耐,只能怪这天极教在江湖上树敌太多。只不过这么多年各大门派蠢蠢欲动却终究不敢贸然出头,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