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士渠气得发抖,他一生清贫,偏偏死爱面子。
他大半辈子教书育人,偏偏自己的孩子没有管好,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教育别人?他怎能不气?
说气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内心的不甘,他简直是恨,恨不得没有过这个孩子,恨不得真的把他给打死,免得出去给自己丢人现眼……
宁好见状不对,忙站起身为宁士渠拍背顺气,孙兰芯也赶紧起身,过来护着宁安。
她毕竟心疼孩子,一边责备着他没大没小,一边偷偷对他使着眼色,推着他让他回房。
宁安低着头回了房,衣服上微微泛着潮,是外面的细雨沾染了布料。
也有几片深色的痕迹,是宁士渠那杯水倾洒而致。
s-hi气让人感觉粘腻,他把东西扔在双层床上,找了件睡衣开门去洗澡。
“娃娃亲是你们定的,你们谁想嫁自己去嫁!”宁好的声音委屈又固执,宁安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原书里提起过,宁好还未出生时,父母就定下了一门娃娃亲,对方名字叫封允。
只是宁安看过的那部分内容里,封允并没有正面出场,他只在别人的口中出现过几次。
第一次,是宁好哭着回来控诉宁安设计他与封允,说幸亏封允机敏,发现了不妥,两人才没有铸下大错。
第二次,则是作者描写罗修典家里的生意出现重大危机时。
那时候罗修典与宁好已经结婚,且夫夫恩爱。
这场危机的到来几乎将整个罗家击倒,宁好自然也很是忧心。
有人在落井下石,有人在做壁上观,也有人虎视眈眈,只待罗家倒下,便伸出利爪分一杯羹时……
封允伸出了援助之手,让罗家顺利度过了难关。
即便宁好拒了他们的亲事,但他还是看在长辈们的交情上,毫不犹豫地出手帮了他们。
罗修典一方面感激封允,一方面又认为对方是因为宁好才出手相助,因此大吃干醋。
大难过后,两人反而产生了矛盾。
他甚至质问宁好,问他放弃了封允这样的商界巨擘却选择了自己,有没有后悔?
从上面两次侧面描写来说,封允这人不仅聪明机警,最难能可贵的是,身处名利场中却很重情义。
几件事,寥寥数语,让宁安对封允这个人物产生了极好的印象。
不是因为对方的财富,而是因为这个人为人处世的智慧和宽容。
宁安看书时脑海中曾浮现过一个很符合这个人物的词:背景板大佬!
说是大佬并不为过,因为罗家已经算是家业颇巨。
罗修典在商界也颇有地位,在宁家人眼中几乎可以算的上是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
而罗修典却称封允为商界巨擘,可见他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显然是罗家望之莫及的。
几乎是电光石火间,宁安察觉到自己正面临着一个契机。
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离开宁家的契机,一个他刚刚还在忧虑现在却送上门的契机!
他甚至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我嫁!”
这话出口之后,不要说宁家三口,就连他自己也愣了愣。
最先动了心思的是孙兰芯。
先不说宁安和宁好只差了一岁半,更不要说当时定亲时,只说两家定个亲,也并没说准是定哪一个。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则是宁好。
以宁好对宁安的了解,他自然是要找家世好经济条件优越的,而封允……
他站起身来,走到宁安身边,抬起头看着他。
宁好身高178,但站在宁安身边还是矮了一点,宁安181.
他看着这个哥哥,对他的感情有些复杂。
他提醒他:“哥,封允可能并不适合你,他现在帮人管理酒,收入虽然尚可,但他母亲身体并不好,日常开销自然也不小,生活上应该并不宽裕……”
再多的话他没说,宁安很聪明,这些话足以让他明白。
而宁安也真的怔了一怔,他心里满是疑惑,明明书中说封允是商界大佬,怎么此刻却还籍籍无名?
难道是自己穿过来打乱了原世界顺序?导致了书中部分人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宁好见他若有所思,以为他是后悔了刚刚的鲁莽。
他转身对父母说:“回头我亲自登门致歉,回绝这门亲事,想必封阿姨和封允应该能够理解,毕竟这个时代,有谁会拿娃娃亲当真?说不定封允自己就不愿意呢,毕竟大家连面都没见过。”
但孙兰芯却很坚持,这个劳碌了一辈子的家庭妇女,往日多听丈夫的,孩子大了,便听丈夫和孩子的。
可她骨子里也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你不愿意嫁,就让你哥哥嫁!当年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封阿姨帮了我们,妈没脸悔这门婚,要悔也应该由封家来悔。妈一辈子没什么本事,但不能连良心也没了!”
她看着宁安,略带了点乞求:“安安,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宁安从怔愣中清醒过来,点了点头:“是的,妈,我愿意嫁过去。”
宁士渠蹙眉看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但难听的话终究没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