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玄凛笑得残忍,“那也是骗你的。”
“我不信。”好似有一把利剑直刺胸口,将心残忍的全部撕碎,痛得人无法呼吸。姜凝醉狠狠抽了一口气,胸口仍旧滞闷难消,她第一次觉得,这世上有些言语真相,竟比刀剑更加伤人。嘴唇嗫嚅几下,她平静道:“除了她,没有人可以替她开口让我离开。”
央玄凛慢慢走下台阶,来到姜凝醉的身边,一字一句如同他逼近的脚步,让姜凝醉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凤仪是什么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若无她的默许,孤王岂能如此轻易诏你过来?哪怕她还有一点在乎你,都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孤王带走你。”说话间,央玄凛已经站定到姜凝醉的面前,他的话语如同他此刻冷入骨髓的笑意,用颜漪岚作为手里最坚韧的武器,一点一点将姜凝醉看似坚固的理智击溃。“不管你信与不信,最终,还是孤王得到了她。”
说罢,央玄凛双目微敛,看着姜凝醉的眼里冷若刀锋。“姜凝醉,你输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夏末初秋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明明早晨还是一片晴空万里,如今却转眼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眼前红匾金漆的字晃得人眼眸生疼,姜凝醉默然站在凤仪宫门外,风吹得她的胸口空荡荡的,回响如泣如诉,一声一声砸在她的心头,让她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害怕过。
颜漪岚,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如同凌迟我于无形?
狂风穿过姜凝醉宽大的衣袖,她趔趄了一步,身子在烈风之下微微摇晃,单薄的身影看上去摇摇欲坠,像是天边的落叶一样伶仃无依。
碧鸢迟迟从凤仪宫内走出来,她面色不忍地看了姜凝醉一眼,嘴唇嗫嚅几下,最终垂下头行礼道:“太子妃。”
姜凝醉不答,又好似压根没有听见,她的眼眸越过碧鸢看着她身后的宫殿楼宇,本该熟悉的此情此景,如今看起来,却是这般的讽刺。
“时辰不早了,太子妃还是早些动身出宫吧。”碧鸢终是没能把实话告诉姜凝醉,只能避重就轻道:“马车已经准备好,出宫之后,自有人接应,太子妃不必担心。”
姜凝醉不理,她的眼神执着得落在凤仪宫内,低声道:“我要见她。”
碧鸢低叹一声,道:“太子妃还是及早起程吧。”想了想,她又道:“或者太子妃有什么话,奴婢可以代您转告殿下。”
听出了碧鸢的言下之意,姜凝醉漠然退了两步,她想或许是风太大了些,不然为何会吹得她的眼眸生疼,如同燎原之火,似要将她眼前的一切焚烧殆尽,只余下满目萧瑟,终归不复光明。
缓缓摇了摇头,姜凝醉冷笑了一声,眉眼不露任何留恋,转身离去。
她既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又还有什么可说与她知。
目送着姜凝醉走远,碧鸢眼睛微涩,风沙之下,姜凝醉的身影慢慢缩成一个模糊的点,可是她却始终忘不掉视线所及的那片景象,姜凝醉背影决绝而冷漠,透着一股子倔强,让人不忍侧目。
再次回到栖鸾殿,碧鸢走近内殿,隔着屏风,细声禀道:“殿下,太子妃已经离开了。”
栖鸾殿里静得出奇,若不是屏风内传来一阵轻微斟酒声,几欲让人觉得碧鸢是在自说自话,半晌,颜漪岚才问道:“她最后说了什么?”声音低哑,透着万古不化的寂淡。
沉默了片刻,碧鸢还是如实回道:“太子妃什么也没有说。”
颜漪岚嗤笑,笑声透着无奈和自嘲,可是只有碧鸢知晓,她这一刻心里的感受会有多么难受。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离去,其实知晓是迫不得已,但却无法减轻丝毫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