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梧桐更兼细雨
小圆亭外细雨轻飘,园中的七色鲜花被小雨丝轻轻敲打着。我静静往外看住,不禁迷了眼睛。
「娘娘,琴来了。」我双手轻扣着琴弦,不自觉地奏起了这首曲子。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娘娘听见吗?好像有人在用笛声和奏呢!」
远方的乐韵传来,那是一阵熟悉的笛声,与当日在顾府所听到的如出一辙。却因笛声份外忧怨凄沧,使听见之人更添愁苦之感。是他吗?
一阵惊空遏云的鹰唳声忽然从上空传来,锐凌冒着雨瞬间在空中飞闪而过。颂灵指着天空:「就是它!奴婢上回说的黑鹰就是它。娘娘也是说它吗?」是它,我已好久没有见过它了。它依旧还是自由自在,来去自如,就算是冒雨而行也毫不畏惧。
我问颂灵:「今天初几了?」
「七月十三了。」
就是说,还有三天潘显阳就要出征了。我这个算是朋友,又说不上是朋友的人,唯有远远地祝福他。愿君一切安好。
随着李康的冷落,我渐渐变得无人问津,关雎宫也成了一座冷清的宫殿,鲜有外人踏进,也就是说我失宠了。此事让雍妃等人看在眼内,自然是满心欢喜,我却不以为意,难得理会别人的眼光。
这天我闲来无事做,便让兰儿教我绣香囊。我笨拙的手一针一针把绵线绣在锦布上,勉强凑出了一朵红梅花。「娘娘才第一次绣花便有如此成果,也算是不错了!」我尴尬笑道:「绣成这样也能叫不错?妳真是越发油嘴花唇了!」
兰儿眼珠一转,问:「奴婢很是好奇,为何娘娘从前会喜欢紫丁香这种普通的花?」
「紫丁香是我爹娘的定情之花,也因为如此,小时候我曾有一个小名叫丁香。刚好我也姓紫,所以我很喜欢紫丁香。」那都是些很遥远的事了,远得我不敢再回望。因为那都是些回不去的美好时光,再回望也只能剩下满腔慨叹,徒添无奈。
我光想着,也没有留神在手上的活儿。一个不小心,针尖便刺在指头上,鲜红的小血珠缓缓从裏头渗出来。兰儿看见,赶紧拉过我的手一看:「娘娘怎幺这幺不小心,奴婢这就去拿药来。」她起身走往殿外,却见她走路微微一拐一拐的,奇怪万分。
我把她叫住:「我刚刚也没留意到。妳的脚怎幺了?」背向我的她当下站住了,她惊惶失措地捂一捂双脚,没有转身看我。我便觉得奇怪,又唤过她:「妳的脚到底怎幺了?过来让我看看。」
她依旧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我便觉事有蹊跷,随便用锦帕擦了擦伤口便走过去,她却退后了几步躲避。我一手抓紧她:「给我站住!妳是不是有甚幺瞒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