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清摆摆手,“叫人把那些阎兵的尸体盔甲扒了,给换上普通衣服,丢到街上,就说这些人不听劝阻贸然离城,悉数被阎军所害。”
这事儿有点缺德啊师爷。施毅砸吧下嘴,“能行么?”
苏子清说,“赌一把了,”长出了口气,“眼下时间紧迫,你且让手下的人好好安抚百姓,我让李瑁去说。”
施毅就是不同意自家也没别的办法,“成,都听你的。”壮士断腕一般夹着头盔就要出去,又被苏子清给拉住了,“别忙,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这才是重点。你可清楚城中有多少士绅?多少商户?…算了,总之把你觉得是有钱人的都给我召集过来,我有话说。”
施毅不解,“找他们来干嘛?”
“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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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宫门前一字排开十几架大鼓,空地上还堆了几具焦糊模糊的尸体。洛阳百姓果然被这架势吸引、也不闹了,自发围了过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不时看一眼死相难看的尸身。
李瑁扯开嗓门,按照苏师爷之前的交待、背课文似的对广场上群众解释目前局势,以及承诺会赶跑阎军保护洛阳人民的人身财产安全。他虽没什么演讲天赋,但是大大咧咧看似胜券在握的样子跟底下事先混进人群的士兵两厢配合,倒也一时唬住了百姓。
苏子清是个有自己盘算的人,他这时候出头可不是毫无目的的伟大仁义情操爆发。某种意义上来说苏师爷跟阎王是一路货,不过他是趁火打劫来的。
李瑁按照小纸条写的说,“今我接手洛阳于危难,自会竭尽全力保护周全,绝不轻弃城民百姓。”周围士兵面面相觑,到底没有这时候出声。
“但若有不信服我的、觉得可以躲过城外阎军,大可自行离去,角门那里我已做安排,谁要走的绝不阻拦。至于留下的,”李瑁状似不在意地抬手理了理衣服,又偷看一眼袖子里小纸条,“瑁自当保尔等安身立命家产无虑。”
下头一片安静,似乎效果已经达到。
但每每在故事的关键时刻,总要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渲染气氛。于是终于有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凭什么?”
孙琦都跑了,凭什么相信你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李瑁略有恼火,他的小纸条已经念完了,显然还是不足以教人信服,也觉得厌烦起来。已经帮助洛阳抵挡过一次攻击,还要如何?他本来就不是城中百姓,无家无产,这洛阳是好是坏与他何干?若非苏子清非要留下,他早就带着那一大一小跑了。
李瑁混混出身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所剩不多的节操都留待给苏师爷了,才没那爱心照顾不安的人群,当即冷着脸说“去留自便,言尽于此”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