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自小即是聪明伶俐的人,什么样的事该做,什么样的事不该做,便是皇上不说出口,想来殿下心中也是明白的。”莫公公的语气中有了三分责备的意味,“殿下今日不该来……不该来啊。”
景非焰咬牙,抱起云想衣狂奔而去,逃似也地出了宫。
一路无语,回到了太子府,景非焰急慌慌地进了屋内,粗鲁地将云想衣扔到地上,把所有的侍从都赶了出去,重重地从里面锁上了门。
云想衣被这一摔,呻吟了一声,慢慢地转醒,伏在地上喘着气,眉目间冷若冰雪,只咬着嘴唇不出声,看也不看景非焰一眼。
景非焰俯下身子,揽起云想衣的腰。柔软的身体撑不住气力,向后仰倒,如水般的青丝撒了一地,云想衣低低地挣出话来:“你还管我做什么呢,既然怨我,随我去算了。”
“谁愿管你死活呢,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景非焰的声音沙哑得象是粗糙的砾石,贴上前去,却搂住了云想衣的脖子,狠狠地吻他、咬他,“我只想跑得远远的,不见你、不想你,偏生一听你出事,竟是这般放不下……放不下!”
云想衣眼睛里宛如有弱水三千,痛苦的影子流过了、淹没了,不留一点痕迹,似乎是忧伤地长长太息:“傻瓜……”
景非焰的呼吸愈来愈沉,压在云想衣的胸口上,仿佛两个人都要窒息了。狂野地撕开了他的衣服,覆盖上他的身体,有力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滑过他的肌肤,温柔而残暴的抚弄,把他整个人都缠绕住。
“父皇对你做了什么吗?”景非焰忽然这么问着,用力地掐住了云想衣的下面,“他也象我这样抱着你、吻着你吗?”
“胡说,没有的事。”云想衣侧过脸去,冷冷地回他。
“你骗我,我亲眼看见了。”景非焰的眼睛里有了一种异样的狂热,急促地喘息着,“父皇那样抱着你……那样的神情,他、他分明是对你动心了。”心中恨了,手下不自禁地用了力气一拧,“这边封宁萝还没个了结呢,竟又招惹上一个,你当真是一刻都不能让我安心。”
云想衣疼得皱眉:“我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才,除了你这傻瓜,谁会多看我一眼呢?天子之驾、九五至尊,我只是跪在尘埃里面不敢看他,什么动心,你莫要抬举我了。”
景非焰扳过他的脸:“莫公公说你生得与我母妃一般模样,宫里的人都知道,当年我母妃三千恩宠集于一身,父皇爱她至深,今天见了你,父皇定是想起了我母妃,这一腔情思尽数移给你了。”
云想衣的眼眸中掠过血红的颜色,那一瞬间,身子都有些发抖,尖利地叫道:“生得如此便是我的过错么,与我何干呢?我这身子都不是自己的,还不是任由你们摆布,怎么怪我?”
“我不怪你。”景非焰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情脉脉,凑在云想衣的耳鬓边,轻轻地舔着他,象是在哄他,“我只是喜欢你,我不想让你被别人抢走,你知道么,我舍不得你。”
铁刃的寒光在云想衣的眼睛前面一掠而过,森冷冷的刀锋贴住了他的肌肤。
云想衣惨白了脸,惊恐地瞪着景非焰:“你做什么?”
景非焰的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一柄匕首,架在云想衣的脸颊旁边,他温柔地笑着:“想衣,我喜欢你,即使你没有这张脸,我还是会一样疼你的,把脸毁了吧,这样就没有人来和我争了,你只能是属于我的东西。”
“不要不要!”云想衣狂乱地挣扎着,却被景非焰按得死死的。
锐利的匕首切开了皮肤、切开了肌r_ou_,慢慢地,薄薄的刀刃带着金属的光滑与冰冷,宛如野兽的吻,吻过眼角、腮颊。连血都凉了,流在脸上,凝固住。
“我爱你,别离开我,想衣。”景非焰喃喃地说着。
从手指到脚趾都抽搐了,很疼很疼,想哭想叫都无法出声,云想衣的眼睛被怨毒的神色所倾覆,苍白没有感情,直直地望着景非焰,忽然痉挛般地一笑,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头。
“想衣!”景非焰发出一声嘶喊。
手中的身体软了下去,其实也分不清楚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脸上还是口中。景非焰呆住了,动弹不得,僵硬地保持着那种拥抱的姿势,却任凭云想衣从他手中滑了下去。
森白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地落进,在淡淡的血色中凝结成一片一片的y-in影。
“别碰我的脸……”蜷在地上,云想衣却发出了一点点破碎的声音。
景非焰身体一震,扑上去抓住了云想衣,颤着声叫道:“你没事吧……没事吧……”
云想衣怨恨地盯着景非焰,舌尖被自己咬得血r_ou_模糊,还是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来:“没了……这张脸,我宁可……去死。”抖着手摸到自己脸上,怔了半晌,猛然凄厉地叫了起来,“不要……你毁了我……我的脸!还给我!”咿呀不清的字句,含糊地搅和着血沫,却是极尖、极厉,象发了疯一般地在景非焰的怀中扑腾,没有意义的扭曲。
“想衣、想衣……”景非焰似是痴了,只是拼命地抱着他,念着他的名字,吻他,嘴唇上是血的味道。
——
雁字成行,不见回时。
窗外的那株海棠枯萎了,竟过不了这个秋。
淡淡的檀木揉着青涩的杜若,燃香融雪,金兽炉浅,盛不下青烟纱雾,袅袅地飘起,又散开。
揭下白纱绷布,长长的血色痕迹从眼角滑过腮颊,浓浓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