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帝君几年来仁和宽厚了不少,如今看来,倒不见得都是假的。只见他点了点头,大方的道:“这倒无甚大碍,本君让人带你去。”
谢了恩,又对寻迷道了谢,跟着帝君叫来的仙吏去天牢。
想本君逍遥了将近三万年,没想到最近这百来年,烦恼的事就没停过,思来想去,还是感情惹得祸啊。我那阿弟也真是个倒霉孩子,好好谈个恋爱也给闹成这样。
在近年来的天界,天牢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分神奇且尴尬的存在。因为犯罪率的下降和风气的开放,这里已经鲜少有重刑犯了,甚至有些仙人没事还爱跑里面待几天悟悟道什么的,故而这防备并不怎么森严,只不过,如今关了一个重刑犯,那些守卫门仿佛打了j-i血一般j-i,ng神抖擞的站着岗。
进去的时候,本君被行了良久的注目礼。领路的仙吏并不多话,恪尽职守的将我带到最深处,一路过来,只见整个牢房里空荡荡的。
“关关,”隔着被下了禁咒的牢门往里里看,那披头散发窝在角落里的人不是我那阿弟却是谁?“关关,你怎么样了?”
按理说,私刑什么的,应该不会动,可他这副模样看得我很是担忧。
“关关......”身旁的仙吏很识时务的退下去了,可窝在墙角的人,不论我如何呼唤,他就是一动也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叹了口气,估计这孩子心里也不好受。
“关关,你先别担心,无论怎样,姐姐都会救你的。”
我打着保证,他却仍旧无动于衷。
“帝君说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哦,我会让人想办法疏通的,你放心好了,怎么说你姐我也当了两万多年的上仙了,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
“斯生。”墙角的人影倏然抬起头来,却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愣了一愣。这孩子虽然从来都见得少,也确然没听他叫过我几声姐,可这么直晃晃的唤我名字,还是让我呆了一下。
“......关关?”
他的面容隐在散乱的发下,显得有些y-in郁,神情晦涩又嘲讽。
“你现在,幸福么?”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他问了一句与目前情况完全无关的话。
“啊,关关,你怎么......”
他复又将头埋回抱着的手臂里,“不要和我说话。”
带着些微的压抑歇斯底里。
“关......”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他似乎终于爆发,对着我大声的喝道:“你走,你走!我才不要你管!”
后退一步。
他的反应委实太过奇怪,我约莫着自己现在脸上的神情定然不太好看。可一想到这孩子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又觉得自己不该对他的失态进行指责。
“关关,你莫要担心.....”
他双手抱膝,整个人都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闭嘴,闭嘴,”他呜咽着,几乎哭泣,“闭嘴,为什么你是我姐,闭嘴。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造成的。”
哑然的站着。本君,委实不知自己对这个只见过几面的阿弟做过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取的名字太难听了?
“望天吼,望天吼,从来都没有人看到过我,”他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从我出生开始,阿娘便整天唠叨着你,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达到她的要求。”
他的话让我禁不住沉默了。
“你知道么?你知道么?无论是谁看到我,都会说,你与望天仙君好像。呵呵,好像你。我为什么要像你?一直,一直生活在你的y-in影下面,一直被当做你的替代品。只要,只要你回来了,我就可以被抛弃了,是不是?”
心脏处突然涌现的疼痛是那么强烈,我第一次感受到眼前这个孩子是自己弟弟的那种深刻的血缘联系。
“关关......”
“都说不准叫我了!”
他的声音嘶哑又破碎,有委屈,有不甘。
“为什么,就是没人看到我呢?风,呵呵,白风,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么?他说啊,”他陡然大笑起来,比哭泣更加撕心裂肺,“他说,关关啊,你的幸福是被施舍的。你知道么,一百多年,一百多年我都心甘情愿被他当成实验品,可是呢?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告诉我,你不行,你不是望天吼。”
我已经能够听到自己骨骼摩擦的声音。
白风......
废了你,简直是太便宜你了。
关关的话语还在继续,他仿佛中了魇般的,无法停下。
“呵呵,你现在很幸福,是不是?”角落里激动的声源突然变得柔和起来,而这问句却让我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哦哦,那潋滟,狐狸家的小公主,你很幸福是不是?”
“关关!”我想要厉声喝止他的言语。
“可是啊,白风说过哦,说这个也是虚假的。诶诶,你知道么,那潋滟啊在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吃了什么?”
“雎鸠!你疯了。”他扯上潋滟的事让我再也不能冷静,“你疯了,混蛋,自己受到挫折不要推到别人身上!你作为男人的担当呢!”
他缓缓抬了头,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原先俊朗的脸一片灰败,两行血泪。
“呐,姐,我告诉你哦,那只小狐狸之所以对你一见钟情,之所以喜欢你喜欢了那么久,之所以能够那么莫名的执着于你是为什么。”
他的话语从单薄的唇间吐出。
“她在玉清境偷吃了白风研制的禁药‘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