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真不错?”
“……”
“唉,我说你又不是没同人做过,多我一个不多,干脆遂了我的愿如何?”
“……”
“还是说你对着男人硬不起来?”
“……”
“其实若是下面那个,硬不起来也是没关系的。”
“……”
“我虽尚未成家,也算遍阅群芳,便是功夫不如你,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可试用,包退不包换,怎样?”
“……”
“我说你……”
“到了。”
沈凉生不管他口中唠唠叨叨,没一句能听的,忽然止了步子,右手结印,轻点虚空,便见眼前景物突变,豁然开朗,几十丈外,一座庞大建筑森然矗立,一砖一瓦竟似全用黝黑j-i,ng铁打造,气势恢弘,令人望之生畏。
秦敬微微狭目,默默负手远眺,只见两扇巨门洞开,如张口猛shòu_yù择人而噬。门上倒也似寻常门派般挂了个匾牌,黑底红字,不知是不是两百多年前那位曾一手创教,将江湖搅成一片血海之人的手笔——
偌大的一个“刑”字,笔笔如饱蘸鲜血写就,历经百年而鲜血未干,便似要从字尾一笔、刀尖之上流下。
杀戮征讨之意狰狞澎湃。越匾而出,扑面而来。
第六章
入教时天色尚早,怀梦草每夜子时方现其形,算算还有六、七个时辰要等。
沈凉生自是不会让秦敬在教内随意走动,径自将他引至自己房内,伸手道:“请坐。”
秦敬便坐下。
“请用茶。”
秦敬便喝茶。
有侍仆送饭进来,沈凉生又请道:“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秦敬便吃饭。
及到动身取草之前,两个人统共也就说了这三句话。
倒非沈护法待客不周——他本连日奔波,却也未去养神休息,只陪着秦敬耗着时辰枯坐。
秦敬有时看茶杯,有时看他。沈凉生见他望过来,便抬目望回去,几番无声对视,却总是秦敬自己先调开目光。
入夜的浮屠山果是y-in森非常,夜枭凄鸣之声此起彼落,宛若厉鬼哭号。沈凉生引秦敬上山取草,秦敬一路跟在他身后,只见沈凉生一袭白衣,不疾不徐走在自己前头,每一步都悄然无声。
“怎么?”沈凉生察觉秦敬突地赶前一步,拉住自己的手,身形微顿,斜目看他。
“不怎么,只想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原来秦大夫怕鬼?”
“鬼也是人变的,我作何要怕。”
“当真不怕?”沈凉生面色如常,并不见调侃之意,只一边讲话一边举起自己的左手——秦敬的手可还牢牢粘在上面。
“这不是夜路难走。”秦敬讪讪回笑。
山间小路虽然崎岖陡峭,却也不是真的非常难走。秦敬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抓着身前人的手,边留神脚下石阶,边还能分出闲心胡思乱想。
沈凉生任他握着,没有回握,亦没有抽脱。
“沈凉生。”
“何事?”
默默行了半晌,秦敬突然低低唤了一声。
“我自打遇见你开始,便似乎一直如此。”
“如什么?”
“逆风执炬。”
“何来此言?”
“热焰灼手,又难放开。”
“世间万缘,难得放下。”
“我说你好好一个刑教护法,把佛祖他老人家的话挂在嘴边做什么。”
“无非道理。”
“确是好道理,但倘若……”
秦敬突地噤声,不再言语。沈凉生也并不去追问下文,只觉得身后人又不声不响走了几步,便放开了自己的手。唯余暗夜沉沉,火苗飘摇,照亮短短一段前路。
行到山顶已近子时,秦敬心中已定,再不分神,屏息等着异草踪影。
但见子时甫至,黝黑山巅突地一变,千百株火红异草齐齐现出形迹,一时宛如置身黄泉岸边,奈何桥畔。
“噗,”秦敬手下忙着取梦草,放进不知铺了什么药粉的盒子中收敛妥当,嘴上却笑出声,“怪不得答应得那样爽快,本以为这般异草只长了一株两株,现下看来莫说做药,拿来炒菜都够你们全教上下吃上三天。”
沈凉生自是不理会他的调侃,只道事情已毕,这就送他下山。
“你可知怀梦草的典故?”秦敬背好包袱,轻声笑道,“传说怀其叶可验梦之吉凶,此为其一。其二则更妙,传言怀之能梦所思,沈护法何不采一株试试看?”
沈凉生不欲与他磨蹭,直接转身先行一步,空余三字残音:“无所思。”
秦敬慢慢悠悠回到药庐时天已凉透,还未过上两天清静日子,便又有麻烦找上门来。
须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敬可算近几十年来,头一位囫囵从浮屠山上下来的人,虽非什么大事,却已有江湖人得了消息,纷纷打听这个名不见经传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而真正的大事是九月初一,正在霜降那日,倚剑门全派上下一夜之间悉数毙命,门主更似死前受过酷刑拷问,尸身惨不忍睹。如此狠绝手段,除却刑教不做他想。
奇就奇在倚剑门虽算雄霸一方,却也远不能与少林武当之类的名门大派相提并论,更没听说过与刑教结下什么仇怨,灭门之祸实在来得毫无道理。
秦敬归程路上已经听闻此事,却是深知此中缘由,心中长叹一声“冤孽”,修书一封传予师父,回信却只得四字:勿多想。等。
只是一等再等,等来的不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