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阳扭头, 一双好看的眼睛眯起,腹诽道:既然是好事, 咋一点看不出来替我们开心呢?
“我和这孩子也有缘份,既然在我的地界,中午咱们也没吃好,晚上咱们去城里饭馆,我好好做一次东。”
白音财大气粗不差钱,靳阳和萨楚拉刚要拒绝,达旗煤矿的矿长还想细问人家鸡血石的事儿,扭扭捏捏的开口:“那就先……谢谢白音老板了!”
萨楚拉这会儿也缓了过来,身上也不疼了。
理智归来,一琢磨达旗这边的事也算有个了结。
等回伊盟去给上头写个报告,白音这里套来的经验,该推广的推广,不该推广的留个心眼,别让黑心的商人用这种招数把咱们自己人坑了就行。
“那就谢谢白音老板!”
萨楚拉发了话,靳阳也不好说啥,扶着老婆坐了起来。
白音出去叫了个小车司机,跟出纳支来钱,领着萨楚拉靳阳一行人准备进城。
几人都坐上了小车,白音摇下窗户,跟还守在外头的大车司机吆喝:“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大车司机也摇下玻璃探出脑袋:“好嘞,矿长那我上工去了!”
白音的胳膊伸出窗外晃了晃,大车司机发动了汽车,跟在了他们后面。
小车率先出发,靳阳坐在后排小心翼翼的搂着萨楚拉,汽车稍一颠他就狠狠的剜司机一眼。
白音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或目视前方,或看向窗外,反正不往后头看,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天色渐暗,竟然已经折腾到了晚上,肚子咕咕的叫着。
靠着座椅,白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视线落在了反光镜山,一瞧看见后头货车坏了一个灯,成独眼龙了。
心里头记了一笔,明天得找人修车,不然坏一个灯,晚上很容易在矿上出事故的。
大车在后头拐了弯,小车朝着矿区外头开,路过大门时,门房的人早就把门展开了,停也不停的往城里开。
说是城,其实就是个镇子,稍微比矿区热闹一些罢了。
司机领着他们去了镇上最好的一家饭馆,白音小皮鞋一踢,下了车。
瞅见他的西装,饭店老板娘就迎了出来。
“哎呦!白音老板!”
“好酒好菜上着,我们这儿招待领导呢。”
白音指着脊背挺直的靳阳,对老板娘说道。
开饭馆儿的都是人精,一眼扫过去,看风度也知道那位小伙子是个人物,笑呵呵的开口。
“那当然啦,肯定给财神爷上咱们的招牌菜!”
说着老板娘招呼着几个人往进走,白音和达旗煤矿的矿长率先进了饭店的小楼。
萨楚拉跟靳阳却在迈门槛之前顿住了身形,门口摆着一个盆景,奇形怪状的。
老板娘看领导没跟上折了回来,白音想跟过来瞧瞧,被达旗煤矿的矿长拉到角落里说私房话去了。
走近一瞧,两位领导蹲在门口,倒是不顾什么形象,果然年轻的领导就是没啥架子。
这俩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她门口摆着的盆景,老板娘捂着嘴笑了起来。
“怎么样领导们?我这盆景不错吧?”
老板娘的声音响起。
靳阳和萨楚拉齐刷刷的回过头看她,她面上染了几分得意,指着花盆里的盆栽说。
“长得有点意思吧?饭店迎来送往的,但凡是头一次来,都得看它半天呢!”
这盆景里的树长的那叫一个怪,歪七扭八的盘做一团,张牙舞爪的十分狰狞。
可偏偏就有一种昂扬向上的气势,看着就很来劲。
靳阳扶着萨楚拉站起来,指着树问道:“老板娘,这盆景您哪儿来的?”
“怎么着?您家里也想摆一盆?我给您联系人啊,有一伙南方人开着大车卖呢!一车一车的,随便一个栽到盆子里就是景儿!”
老板娘往后退了一步,把门的位置留出来给他们二人:“领导还是先进去,等他们来了我告诉白音老板,肯定让你们带着盆景走!”
萨楚拉站在原地没有动,这花盆里的怪树不是别的,是戈壁滩上的胡杨。
活着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
人说梅花有傲骨,胡杨绝不会差它半分。
听老板娘这么一说,戈壁滩上的胡杨,是被外地来的一伙人,成车成车的拉去买了当盆景,摆在饭店门口迎来送往。
“就没人管?”
靳阳问道,心中不可思议,当地的管事的在干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枯死的胡杨被拉走?
“谁管啊,树在野地里长着,你要不嫌远,我都能带您拉一棵回来!”
老板娘没当回事,漫不经心的指着花盆:“人家南方人就是精,挖了树,给你修剪修剪,往花盆里一杵,好看!”
她竖起了大拇指。
萨楚拉今天只在煤矿的医务室喝了杯水,嘴唇上干的要命,抿了一下只觉得剌慌,看到枯死的胡杨就更渴了。
脑海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她问老板娘:“胡杨盆栽是啥时候的事?”
老板娘掐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放下手说:“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吧,太旱了!黑河干了,戈壁滩上的绿洲都快没了,枯死的树多了,人家南方人抓住机会咯!”
她似乎很是羡慕,眼神落在门口摆着的胡杨上:“这可是没本儿的买卖,哪儿跟我们这儿一样?”
老板娘手往身后的小二楼招呼:“每天买菜炒菜招呼客人,忙的连歇脚的时候都没有,挣钱可真是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