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州牧王宏与甘州州牧景明率两州官员出城门迎接,承平帝早有圣旨,战事一律听从镇北将军吩咐, 何况萧无定手上还有五万大军,他们自然不敢不敬, 地方州牧乃是正二品大员, 却对着萧无定这个从三品的镇北将军客气至极。
将大军安顿好之后萧无定便带着人进了凉州城, 凉州城因着甘州百姓的到来显得愈发拥挤,街上随处可见流民与手持武器巡逻的将士。萧无定骑在马上缓缓往凉州府衙去,瞧着街边垂头丧气面黄肌瘦的百姓,眉头紧蹙。
跟在她身旁的王翕乐将那这景象瞧在眼里,眉头也紧皱着, 问:“将军......突厥这般厉害么?不到两月就拿下一州了......”
行军途中萧无定便将王翕乐提到身边做了亲卫,为的便是此次能好好锻炼,多教他些东西,毕竟纸上谈兵终究不可行。听他这般问,萧无定冷笑道:“突厥再如何厉害也不至于月余就拿下一州,这其中定然有猫腻,待会儿见着甘州州牧仔细问问。”城破州亡,一州州牧竟然还能全身而退到另一州,单单是这便足够让萧无定不喜了。
不多时到了凉州府衙,两位州牧都候着她,听得回禀说萧将军来了,连忙到府衙门口迎接,赔笑讨好道:“萧将军一路辛苦,府衙里备了酒菜,还请将军不要嫌弃,先用膳。”
萧无定神色淡淡,全然不领情,冷冷答:“有劳二位大人费心,只是战事紧急,还请二位大人为萧某说说情况吧。”
两位州牧面面相觑,后边儿跟着的一众官员也大气不敢出,只好迎她往大堂去。萧无定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她,目中无人也好恃才傲物也罢,百姓如此受苦他们还这般逍遥,她此刻连瞧都不想瞧他们一眼。若是她家殿下在这儿,指不定就吓得这群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了。
萧无定进了大堂,瞧着一旁挂着的两州地图,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撇头对一旁大气不敢出的景明道:“景大人,突厥人就这般凶猛?打的甘州将士毫无还手之力,月余就将一州给丢了?”
闻言,景明痛惜道:“萧将军,此事实在不是甘州将士之过,是那俞文钊!原甘州统领,被那突厥公主阿史那吉儿所诱,暗中通敌,若不是他甘州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破了?!只是此事发觉的晚,我所知后当即给陛下写了奏章,只是如今估计还在路上......”
“竟有此事?那俞文钊如今在何处?”
“甘州城破那日他便带着心腹投敌了,如今在突厥人处......”
俞文钊她也有所耳闻,往年突厥多次来犯都是他将人打了回去,承平帝才放心他守着甘州,这也是为何承平帝得知甘州连丢两城时那般讶异,若是他投了敌,倒有几分难了。
萧无定眉头愈发紧蹙,语气倒是稍柔和了些,问:“俞文钊我也曾有耳闻,是名不错的将领,怎么忽的投敌了?那阿史那吉儿又是何许人?”
景明听她语气缓和了些,身上那股慑人威压也收敛了些,才将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不知怎么这萧将军年纪轻轻就这般吓人,解释道:“阿史那吉儿乃是突厥可汗最小的公主,二八年华,未有婚配。据说她出生那年突厥连下了半月大雨,她出生时却忽然放晴了,突厥人崇拜太阳,突厥国师断言她就是突厥的救星,阿史那吉儿自幼聪慧,足智多谋,对我中原文化极感兴趣,极受突厥可汗宠爱,此次入侵想来有她不少功劳。”
王宏也叹道:“这阿史那吉儿也是豁得出去,竟然能放下身段去引诱俞文钊,连他那般不爱美色之人都能被引诱......”
“哦?听来倒是有些意思。”萧无定又听他们说了些阿史那吉儿之事,嘴角微微勾起,双眼闪烁着难见的光芒,显然一副兴奋模样。她本以为来漠北不会花费多少力气,只是如今看来,这阿史那吉儿倒是不容小觑,漠北这场仗想来没那么容易,只是同为女子,她少有棋逢对手之时,如今碰着了,怎么能不令人兴奋呢?
天色不早,萧无定与几位官员了解了大致情况做了些安排后便回了王宏给她分配的屋子,她的屋子或营帐从来不让人乱动,整理之事向来是王翕乐打理,仓促用过晚膳后回房,王翕乐已然将房间整理好了,见她进来,便递了封信过去,:“将军,外头有人送来的。”
萧无定顺手接过,瞥了一眼,信封上未有一字,她淡淡道:“嗯,你回房吧,早些休息,明日还有的忙。”
王翕乐应声退下,她坐到桌前,将蜡烛拿近了些,开始拆信。此时能给她递信的也就只有她师姐了,不知京中又发生了何事,殿下这月余过得可还好......一边想着,萧无定拆开了信,只是展开一瞧,那字迹却不是她师姐常写的簪花小楷,而是她瞧过一眼便再忘不了的,公主殿下游龙惊鸿的行书。萧无定一愣,随即了然莞尔:也是,她师姐那般善解人意之人,既然能给她递信,怎么会不告知殿下呢?她细细看着信上每一字,神情温柔祥和,仿佛殿下便坐在她面前,将这月余之事徐徐道来。
“将军如晤:陆府一案尘埃落定,陆秉文不日处斩,陆骏德贬为翰林院修撰,丞相由舅父代理。之染将状告揽月楼,虽管事一力拦下罪责与陆骏德撇清关系,父皇心中对陆骏德颇有不满,想来此生当不复用。揽月楼被封,温姐姐将之染收入麾下,婉姨也在温府之中,将军可告知翕乐使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