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定北军将领也就几人, 去了禁军也翻不起风浪, 倒是能让禁军中那些有小心思的顾忌着消停些, 不想也正合了自己宝贝女儿的意。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七月黄昏能见大火星西坠,天气便也渐渐凉下来,承平帝在行宫中过完了七月,八月初就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回了京城。京中还是同样热闹繁华, fēng_liú公子照旧逛着勾栏妓馆;街边小贩的吆喝声与往常多次听到的并无差异;朝臣们依旧忙碌于各自的事务,数十年如一日。唯有些不同的是,街头小贩与茶馆中闲谈的百姓对于他们唯一的公主与镇北大将军的婚事多了些好奇与讨论。有人说是萧将军对公主殿下一见钟情,常往公主府去献殷勤;有人说是公主殿下早就看中了萧将军,上次驸马比试若不是萧将军伤了手,早就成驸马了。只是不管如何,这两人男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的婚期也就在街头巷尾的杂谈之中一日日靠近。
工部紧赶慢赶,总算在婚期前六日将镇北大将军府修整完毕,萧无定与周锦河一同去瞧了,与如今一比,萧将军先前的镇北将军府真是“破烂寒酸”。
两人逛了半圈有些劳累,萧无定便让人让了点心,两人在湖边的小亭中坐着稍事休息。小亭与廊间有圆拱门隔开,两侧有着镂空梅花纹,其上有一匾,上书“盈盈一水间”;湖中有锦鲤恣意畅游,假山与湖水交织,似是湖围着假山,又似假山将湖水任意割裂,是京中难见的江南园林景色。
公主殿下面上带着浅笑,从身后侍从手中取了鱼食投喂,打趣她:“除了我的公主府与恭亲王府,这京中也就镇北大将军府最为豪华,这般极致的园林景色父皇也舍得给你。”
“分明是给殿下的,殿下偏偏要说陛下对我偏心。”萧无定单手托着下巴瞧着她喂食,眼中尽是宠溺,公主殿下果然是能说会道,这几月萧将军更是有了深切体会,巧舌如簧这词在公主殿下面前她是断断不敢认的。
“哪里是给我的?那外头挂的可是镇北大将军府,又不是雍宁公主府。”周锦河撇撇嘴,她当初想要这园子时承平帝说当公主府太小了,硬是给她换了一处大的宅邸,不想如今便宜萧将军了。公主殿下心中暗哼哼了两声,思忖着日后是住公主府和还是住将军府好些。
萧无定瞧着她带着些孩子气的模样,哑然失笑,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觉着还不错,才递到了公主殿下嘴边,含笑哄道:“鱼儿吃饱了,可别把自己饿着,味道不错,尝尝?”
周锦河就着萧无定的手将那块糕点分几次吃完,满意称赞了一句:“不错。”
萧无定看着那粉唇轻触浅黄色的糕点,最后一口还差点碰着了她的手指,眼中狡黠一闪而过,道:“呵,谢殿下夸奖,不知殿下可有赏赐?”
惹得周锦河笑骂她:“呸,不要脸,我明明是夸这糕点不错,谁夸你了?”
“这糕点原先也吃过,没见殿下您夸它呀,明明就是夸我,怎的还害羞了?”萧无定笑嘻嘻凑上去,道:“殿下向来赏罚分明,总不能赖我这点东西吧?您若不开口我便自取了。”说罢还不等周锦河回应,她便一起身吻住了周锦河娇嫩的粉唇,不同于往常浅浅的亲吻,用舌尖轻轻勾勒着那饱满的唇形,周锦河被她这忽然的动作一惊,手中握着的鱼食不慎尽数落入湖中。
这人,怎么忽然袭击呢。公主殿下腹诽着,双手环上萧将军纤细的腰身,前些日子偶尔困扰她的问题又来了:大婚......那岂不是要洞房花烛......虽说照例会有嬷嬷来教导,只是女子之间......公主殿下想着想着,竟然十分不争气的红了脸。
大婚前三日,周锦河从公主府回了皇宫。照例,萧无定需在大婚当日从皇宫接了周锦河,绕城行一圈后再到镇北大将军府行礼,翌日一早再入宫觐见承平帝与颜后谢恩。忙碌着三日很快也过了,大婚前一晚,周锦河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打量着这宫殿的每一处。这是她住了八年的屋子,在搬进公主府后也时常有人清扫,一切就如她才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再瞧着,熟悉中还是带上了几分陌生。
明日再离开,到底与上次搬进公主府不同,上次不过是换个住所,明日再离开,她便是别家的人了。周锦河起身在殿中缓缓走了一圈,伸手轻抚过每一样心爱的装饰,在曾摆放箫盒的木架之前停住,望着那空着的木架,神色温柔。
那只箫她带去了公主府,这几日并未带来宫中,只怕万一忙起来不慎有什么损伤。
长安,我明日要成亲了呢。
周锦河脚步一转,到了窗边轻轻推开窗,依旧是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始终如一。她与长安,如今也只有这一轮明月与那只箫了。
她曾与萧无定说,还有许多事待有空再与她说,她本是想将长安之事和盘托出,告诉她,长安不仅是她的挚友,还是她心心念念如此之久,此生都将念念不忘的爱人。只是每次瞧着萧无定那深邃专情的眼眸,好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拖着拖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