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房太后愿意替本宫穿针引线,那本宫便没有不赏脸的道理。”梁绿蕙扶了一下歪斜鬓发,向着另一间宫室望去,“叫谢如莺过来!让她服侍我用膳。”
谢如莺本就是个柔顺性子,自从梁绿蕙来了冷宫后,她便日日被梁绿蕙欺压着,活的如同一个宫婢。她服侍了梁绿蕙用膳,又被扇了一巴掌,这才呆呆愣愣地回去了。
这冷宫里没什么好药,谢如莺先前磕头留下的伤没好好养着,留下了豆大的一团疤痕,看着甚是丑陋。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眼泪便直直淌下来。
忽而间,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如莺。”
谢如莺手里的铜镜,陡然摔碎在地。她颤着身子扭过头去,却见到光线晦暗的宫门口,立着乌发俊颜的少年帝王。
“臣妾,见、见过陛下……”她抖着嗓子,一面遮着额头的疤痕,一面跪下来。膝盖还未落地,眼泪却是越滚越凶。
“你在这冷宫里受苦了。”萧武川走进来,扶起了谢如莺。他亲手拭去女子的眼泪,低声道,“朕知你是被梁妃所牵累,朕会让你出了这冷宫的。”
谢如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膝行向前,紧紧拽住萧武川的手,泣道:“陛下,这莫不是臣妾的梦吧?”
“非也。”萧武川蹲下身来,声音极是温和,“你受了委屈。朕日后会好好待你。只要你听话,朕便让你做下一个贵妃。”他顿了顿,手指掠过谢如莺的眉眼,轻声道,“你这双眼,倒是与竞陵王妃有些相似。”
谢如莺没听清这句话,只是泣不成声地投在了帝王怀中。
萧武川搂住她,将她向榻上带去,在这冷宫里便临幸了这御女。一墙之隔,便是他从前最为宠爱的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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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崇武,无论男女,皆擅骑射。因而每年魏国皇室都要于北山行宫春猎。有些官阶的臣子、宗室,便都要跟随圣驾,一同前往北山行宫。为了春猎一事,西宫已准备了许久。女眷们无一不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在春猎时一展风头。
姜灵洲第一次穿大魏的猎装,只觉得浑身都不太适应。她又想到自己虽向萧骏驰学了骑马射箭,却都是半桶水晃荡,一点儿都不得章法,便说:“我还是别穿猎装了,免得惹来笑话。”
“谁敢笑话您?”兰姑姑替姜灵洲拾掇着衣衫,“王妃娘娘穿这一身美极了,这天下的女子都比不得您。”
诚然,她穿这身猎装,不见英气,反显得柔弱纤细。缀了金叶子的发冠束着乌漆的长发,耳上别了一对小巧珠珰,无一丝多余赘饰,愈彰显出她浑然天成的美貌来。
“若是倒时候您真不想骑马,那就随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她们坐着便是。”兰姑姑满意地打量着她。
一行人出了摄政王府,又到了西宫里,这才随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去了行宫。萧武川丢了个梁绿蕙,姜灵洲猜他现在应是失魂落魄的,谁料那萧武川怀里竟然又搂了个美女,一路都缩在马车里,同那美人嬉闹。
仔细一问,才知道是萧武川去冷宫探梁绿蕙时,撞见了谢御女独自哭泣,一时惊为天人,又将谢御女迎出冷宫,重封了个美人的位置。
陆皇后刚折腾完梁绿蕙,没甚麽精力管谢如莺的事儿;又想到谢如莺性格向来胆怯,因为磕头讨饶还破了相,必然不会得宠多久,也就随他去了。
姜灵洲听闻此事,有些惊愕——这萧武川真是个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