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道:“你可以看到以前的监控资料?”
谢时道:“可以,就像杨说的,这里的管理不怎么严格,但我想我最好还是小心点。”
“嗯。”程锦笑道,“其实你一个人进去就行。”
谢时道:“三年前我参与过这里的安全系统设计,我以为这里仍是个管理严格的监狱。高估他们了。你明天要和医疗队一起过来?”
“对。”程锦道,“思觅?”
杨思觅道:“明天见。”
晚饭时,在食堂,副监区长说了医疗队明天要过来的消息。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做身体检查,坐在杨思觅附近的人就在抱怨,“有什么可检查的?我们这里不是有医疗室吗……”“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只是做做样子吧?”
“嘿,你的发型不错。”坐在杨思觅对面的人这么说。他的笑容不错,友好度很高。
杨思觅抬头,来搭讪的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梳理得有些过于整齐,在这严冬里,他的皮肤保养得不错,手指也没有龟裂,身上有劣质护肤品的味道。杨思觅还没说什么,左都明过来了,他对那人道:“换个位置。”那人咧嘴冷笑了下,端起餐盘走了。
左都明在那个位置上坐下,笑道:“这里的饭菜还吃得惯吗?”
杨思觅道:“难吃。”
左都明苦笑,他特地叮嘱过打饭的人给杨思觅打份好点的,“其实还行,我们这里是自己做饭,不像有些监狱因为是工人做饭,他们因为只拿点死工资,所以根本没心情认真做饭,听说经常连菜都炒不熟。”
杨思觅道:“刚才那人是谁?”
左都明道:“这里的人叫他油头,抢劫罪,三十年,刚进来两年。他不是老李和老苏他们的人。”
“抢劫强.奸罪还是抢劫杀人罪?”杨思觅用筷子把他盘子的豆子炖肉中的黄豆一颗颗戳碎,肉他也一块没碰。左都明看得有些头疼,这里可不是每天都有肉吃,这个饭菜他都不吃,那明天的素菜他是不是会直接倒掉?但不吃饭,或许就没力气找人打架?
左都明道:“抢劫伤害罪。”
杨思觅道:“这个同性恋抢劫的是女人?不对,是男人,但男人被强.奸后被定性为伤害。”
左都明有些惊讶,“你对这些很了解。你是做什么的?”他自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便又转移了话题,笑道,“我以前是律师,所以才猜到这点。当然,认识久了总会知道这些事。”
杨思觅道:“到了这里后,我想他又犯过很多次强.奸罪。”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杨思觅,左都明就会感慨说长得不错的男人千万别进监狱,但杨思觅并不是普通犯人,他便只是摇了摇头,“这种地方……”
杨思觅道:“他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左都明觉得这话很怪异,“不清楚。”
杨思觅道:“他是你朋友?”
左都明立即否认,“不是。”
杨思觅道:“他有多少人?”
“他经常和固定的四五人一起活动。”左都明道,“他刚才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他不敢对你怎样,别理他就行。”
杨思觅抬眼,“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想对他怎样?”
左都明一时倒不知道要怎么接口,“你想对他怎样?”
“不知道。”杨思觅道,“但我有点想知道如果弄死他会怎样。”
左都明愣了愣,杨思觅继续戳豆子,左都明实然觉得他只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但是为什么?”他还在当律师时,有时候他的当事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会很奇怪,所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接受能力还不错。
“没什么,我的一些坏习惯。”杨思觅不过是想知道程锦会怎样,他伤害别人和他被人伤害,哪个会让程锦更痛苦,有时候他觉得他会醉心于那样的程锦,因为那些痛苦将都是为了他。
左都明没有再问,有些答案他知道自己永远理解不了。
杨思觅道:“你找我有事?”
左都明摇头,他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告辞。
杨思觅道:“你是律师?因为什么进来的?”
左都明道:“涉黑组织的律师。”
杨思觅道:“真的?”
左都明想了想,“我倒是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法律并没有规定律师的当事人一定得是好人。”
杨思觅道:“你的最后一个当事人是谁?”
左都明道:“桑博。”
“你是他的律师。”杨思觅似乎有些惊讶,他打量着左都明,眼中没有之前的漫不经心,像是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左都明笑道:“你这个年纪也知道他?”
桑博是十来年的一个著名非法团体头目,他被捕是个重大案件,他的手下有将近两百人成为了被告人。桑博的律师很厉害,差点就保住了他的命,但桑博的一个结拜兄弟后来反供了,结果律师也成为了阶下囚。
杨思觅道:“你有没有想过出去?”
左都明摇头,“早就不想了。”他的心渴望得发疼,但面上丝毫不露。
杨思觅道:“有人说桑博罪不至死……”
左都明接着道:“只是被人背叛被人陷害了,当然背叛他的人也不是真的想背叛他,只是因为警方刑讯逼供得太狠……”
杨思觅接道:“他的某个兄弟为了活命把律师拖下了水,没有了这个律师桑博也就没能活成。”
左都明不动声色地道:“你知道很多。我也觉得桑博罪不至死。”他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