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念倒下去,有些失落地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那么惊恐地看着我呢?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种表情呢?
这么……讨厌我吗?
易念最终又睁开了眼睛,擅自篡改来了一点剧情,他没有按拟定好那般落泪,只是红着眼睛,盯着居高临下觑着他的谢泽昊。
许是回光返照,他明朗的眼神中依稀有星光抖落,易念虚弱地一开口。
他说:“是蝉在叫吗?”
这是独属于他们夏夜的回忆,聒噪的蝉鸣在绿树新植以后,已经鲜少听见了。
何况现在是冬天。
谢泽昊终于蹲下身子,热泪在一瞬间盈眶,直到易念的呼吸和血液一起凝固,谢泽昊才低声道:“你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现在回去了吗?”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直到贺四年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导演一微笑:“抱歉,自作主张改了一点。”
“不用抱歉,演得非常——非常棒。整个情绪和画面感也控制地非常好,很有张力。”张导满脸笑意。
情感丰富的编剧已经两眼泪花,《临风听画蝉》是她好几年前的作品,现在看人完美再现了一遍,她甚至体会到了当时的心情。
“就像谢成常说的,你演戏的时候,都忍不住让人叫你一声‘易念’。”编剧说,“你让我觉得——你就是易念。”
圆满地领完便当和片酬之后,贺四年打算以后就待在医院,陪杨晴走完他所剩无几的时光。
医生说杨晴能不能撑过这一年是个问题,大年三十晚上杨晴嚷着想回家,三十绝不能在医院过,贺四年实在拗不过她妈,最后只好向严翊求助。
严翊直接就把自己一家人,和家里的一桌子菜打包带来了,宁雅一来,病房里就热闹起来了,严芷瑜今年没回家,宁雅也没心软,说好不给她打一分钱,就愣是一分钱没打。
“晴姐,你说过了今年我家阿翊就三十一了,四年也二十七了,再不结婚肯定就太迟了,年纪大些生孩子有危险,四年之前不是和我说过,也想要个孩子吗?”
严翊偏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贺四年一眼,贺四年以一个懵逼的眼神示意:“我没有。”
严翊玩味的贴在他的耳边:“没关系,我很喜欢小孩。”
贺四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杨晴一听到关于结婚这事,眼神立马就清明起来了,明明方才还困倦地不行,现下还让贺四年把自己的病床抬高了些。
“不如就定在今年春天吧?”杨晴问道。
宁雅知道杨晴捱不了多久了,于是附和道:“春天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严翊将菜一碗一碗摆上搬来的桌子:“先吃饭。”
一桌子菜都是严锦丰亲手做的,由于宁雅最近偏好养生,连食谱都按照标准精心定制,即使她除了食谱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做。
话题从这一桌菜上一转,又重新回到了严翊和贺四年身上。从结婚场地到孩子的幼儿园,甚至连曾孙的名字都想好了。
而作为故事主人公的贺四年和严翊却完全插不上嘴,所以干脆闭嘴,把舞台交给这三个父母。
“就生两个吧,再多也养不过来,一个和阿翊姓,一个就和四年姓,这样也公平。”严锦丰说。
宁雅不接受:“孩子当然是越多越好啦,两年一个的话,小孩排在一起,一个个和台阶一样排下去,多可爱阿。我们家又不缺养娃的钱。”
杨晴欣慰地点了点头。
严翊同贺四年面面相觑,这是要他们生一整个足球吗???
晚上的时候严翊将贺四年接回了家,从停车场出来后,严翊替贺四年将滑下去的围巾又圈上了,随即严翊捧住他的脸,贺四年迷朦地对上他的视线。
“干嘛?”
严翊别过脸,有些僵硬地咳了咳:“今天风大,挺冷的,别着凉了。”
“哦。”贺四年对他齐齐露出八颗牙齿。
气氛还没来得及暧昧一时片刻,贺四年兜里的手机忽然就响了,一接起来又是kevin震耳欲聋的声音:“四年,你完了!”
“咋了?”
“你快看博文阿,你说你都不关注一下自己的微博吗,网上都快把你黑成高级非酋了,你还给我‘咋了’。”
贺四年挂断电话后,连忙打开了微博,只见自己平时没什么人气的微博现在人无数次转发,私信也瞬间爆炸,他置顶的一条自拍下边,热评赫然从夸奖变成了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