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被他这样一问,一时语塞,半天才干巴巴笑着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还没说完,嘴唇就被玄尘给封住了,亲完还意犹未尽在上头又舔了一下,笑道,“果真还是这样味道好一些。”
奈何景卿在这一惊之下已然不知脑子为何物,惊魂甫定,一双手抖得有如筛糠,直接脱口道,“你不会要吃人吧?!”
玄尘愣了一瞬,而后眸色一暗,抿着薄唇盯着景卿看了许久,阴沉沉道,“是。”才说完,又低头回来补了一下,“恨不得吃了你。”
于是景卿一下午都挂着练画的借口躲在后殿不敢出去了。
可即便是在后殿安安静静无人打扰的前提下,景卿一下午就没能好好画上几笔。心绪四处乱飞,干什么都能想起那尊神来。
景卿一面将自己按在案前,一面又万份希望自己一转头看见那尊神施施然走进来的样子。这样乱七八糟想着,不觉又对着纸面开始发愣,一面在心里模模糊糊勾画起那尊神来。山水般的眉峰,狭长的眸子,鼻梁直挺,唇形薄凉。
景卿想了一阵,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写下的两句残诗:
天下何人限,慊慊只为汝。
他脸上一阵赧然,提笔便在纸上乱抹一通:“这是在乱想什么!!”
好不容易将一颗心安下来,画好一张,一抬头壁上的夜明珠已经亮起来了。
景卿看着窗外漆黑一片愣了愣神,随即起身开始收拾桌案上的水墨狼藉。
“看来我来的还是时候。”玄尘的声音忽然响在背后,惊得他一激灵,转身便见玄尘推门进来。
这个场景单是今天一下午就已经被景卿想过无数次了,以至于看见玄尘进来的时候景卿愣着没动,只是眨了眨眼,心里蹦出来的头一个念头就是:今次想得还挺真切的。
玄尘走到案前,看一眼上头的画子和一旁的残稿,眼底生出一种不易觉察的笑意,伸手帮着景卿收拾了画案,不知从何处竟提了一只食盒出来。
景卿许多天都没吃过东西,早就饿习惯了,好在鬼司伴半阴不阳的身子还算刚健,一直上窜下跳也没什么症候。本以为自己离着吸风啜露不远了,这食盒一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景卿立马就觉得一阵腹内空空,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看着眼前大大小小五六只盘子,景卿眼中放光,由衷赞叹道,“尊神深识人心通达神武,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玄尘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双筷子,在景卿对面坐下来。又从食盒底下拎出一壶酒,自己斟满一盅,指着食盒里另外一只酒盏看他,“还是不喝酒?”
景卿思量几番,还是伸手将里头的酒盏取了出来,在空中对玄尘举了举,严肃道,“舍命陪君子。”
景卿斟酒的时候在心里想着就算今回又醉了,那画出来的王八可能也会好看一点。
然而酒还是酒,桌上菜吃了没多少,被玄尘骗得两盅酒就下了肚,景卿看着自己眼前的尊神晃悠了一阵,然后直接断片了。
玄尘看着对面的人从左摇右晃到伏案不起,唇角又勾起来。指尖上勾了个印偈将案上东西收拾干净,起身到了景卿身边。
景卿伏在案上,眼角唇色都带上了平日里没见过的绯色。玄尘看了一阵子,伸手指尖沿着他的眼尾勾描一回,俯身将人打横抱起来,往一旁凉榻边上去。
景卿一路都十分安生,可身子才挨到凉榻,眼便睁开了。
他眼底被酒气蒸得泛着绯色,眸子里也是水光潋滟。睁眼盯着眼前尊神看了一阵子,忽然咧嘴一乐,起身揽着玄尘的颈子贴过去,吧唧就亲了一口。然后就八爪鱼一样挂在玄尘身上,再不撒手了。
玄尘失笑,只好坐起身来,低头逗一逗挂在自己身上的人,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景卿哼哼几声,似乎颇为不情愿地含糊道,“玄尘。”
见他极不情愿的模样,玄尘到又香气一件事来,低头在景卿耳边沉声道,“为什么不想再入轮回?”
景卿闭着眼,眉尖蹙了蹙,半晌,才慢吞吞道,“不想忘了你。”
玄尘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唇角,眼底一片柔软的神色。伸手用术遮去了屋里夜明珠的光泽,直接带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同躺了下去。
既然不想松手,那就一直抱着吧。
昨夜饮酒的缘故,景卿一夜都睡得沉沉,清早醒来的时候好生舒畅,灵台尚不清明就觉得莫名其妙的欢欣,眼也没睁便习惯性侧脸在一旁蹭了一蹭。
不动还好,一动之下他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他碰到的,不像是被褥枕头之类软乎乎的东西。
景卿微微敛了敛眉头,依旧没睁眼,又往一旁挨了挨。
“睡得可好?”那人说话的声音带几分晨起时特有的沙哑缓缓响在头顶上,有种平日里少见的慵懒在里头。
然而这种暖烘烘的声音在景卿听来却是犹如一道天雷,不止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还毫不留情将他从云端的一夜好梦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只记得自己昨夜与这尊神饮酒,现下……景卿胆战心惊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色锦袍上的繁复暗纹。
试着动了动,景卿立马就发现,自己不止是在那尊神怀里躺着,还像条八爪鱼一样挂在人家身上。
景卿:……
脑中一阵电闪雷鸣过后,酒壮怂人胆五个斗大的字又从他的脑海中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