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开了两间房门,朝两人行了一礼,“有事您二位只管叫我,小的就先下去了。”说罢便下了楼,这一下就只留了玄尘和景卿两人立在房门前的走廊上。
景卿后悔,心道刚刚小二开门的时候他就应该立马冲进去的。
玄尘看着他轻笑一声,“好好休息,结印契的事情还不着急。”
“……”景卿脸上一热,逃命一样钻进了房里,飞快回身掩上了门。贴在房门上缓了一阵子,然而一颗心依旧狂跳不止,满脑子都是印契两个字,身上也跟着热起来。
景卿抓一抓头发,内心一阵咆哮,而后直接便扑进了隔间里的矮榻上,紧闭着眼开始背心法。
三遍心法背下来,景卿身上像是被水浇过一样,最后一句背完整个人便直挺挺便趴了下去,就连翻个身的力气也没有,一张脸埋在软塌上就睡着了。
昏天黑地里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见一阵叩门声,一下便惊醒过来。
“谁?”
门口的人影道,“公子,刚刚有位公子叫小的送一碗米粥上来。”
景卿这才松一口气,下地两步蹦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的小厮把碗递给他,又道,“那公子还让小的跟您说一声,说是他晚些时候回来,让您别着急,安心在房里歇着。”
景卿道过谢,抱着碗转身才发现外头现下已是夕阳残照了。
景卿晃一晃头清醒了些,身上依旧是脱力一样手软脚软,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学的心法有多厉害。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隔壁间里依旧没动静,景卿没点灯,盘坐在榻上调息。从吃过饭他就没什么事做,虽说闲得牙疼,却还一直在意着隔壁的动静,依旧心神不宁。
下午刚刚睡饱夜里很是难捱,然而过了不多时,景卿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灵台似乎又混沌起来。还不待他起身去关身后的小窗,眼皮一沉,身子便软倒下去。
几乎是在景卿后背挨到榻上软垫的同时,他眼前有了画面。
映入眼帘的,是顾扬清的一张脸。
景卿愣了愣,正琢磨着自己怎么会梦见他,却听顾扬清开口道,“阿耀。”
然后景卿就听见从自己鼻子里嗯了一声出来。这一声又沉又低,十分醇厚。
景卿:“?”
顾扬清继续道,“我今天头疼得厉害,你给我揉揉。”
然后景卿就发觉自己的胳膊抬了起来,“怎么会头疼?”
景卿看着眼前自己的手上又长又尖的黑色指甲,脑子顿了顿——这是顾扬清身旁那只大妖的手。
可问题是自己为什么会平白无故上到这狼妖身上来?景卿心道:“我又不是鬼,怎么平白还多了一样上身夺舍的本事。”
然后他又胡乱想了一阵子:不知道自己上到那尊神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正想着,他心里忽然咯噔响了一声:还可能是这狼妖上了自己的身。
所以说昨天见到的那只锐意十足的大妖死了?!
狼妖给顾扬清按了一阵子,将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打横抱着进了屋。他才将顾扬清放在榻上,毛团子便紧跟着噌的跳了上去。不等狼妖伸手去捉,它便自己乖巧缩成了一团,奶声奶气道,“阿爸,我陪爹爹睡。”
“不许闹你爹爹,他今天不舒服。”狼妖扯过一旁的夏布薄被搭在顾扬清腰间,转头叮咛一句毛团子,自己折身出去。
院前天井里铺着茅草,狼妖顺手捞起几捆,翻身便跳上了屋脊,开始修缮小茅屋的屋顶。他身手极好,一个人跳上跳下房顶上来回几遍脚下轻若无物一般,就连走在茅草上也听不见一丝声响,可附在狼妖身上的景卿就很难过了,跳上跳下几乎要被甩出去。
然而房顶还没修好,就听见屋里毛团你的动静,“阿爸!你看爹爹!”
狼妖眉峰一敛,还没来得及从房顶上跳下去,顾扬清便出了门,四下转头看了一圈,径直往天井中央树底下去。
狼妖忙跳下去,两步到了顾扬清身旁,“怎么出来了”
顾扬清没答话,只管径直往前走。
“怎么了?”狼妖说着,去搭顾扬清一侧的肩膀,就在触到他肩上的那一刻,顾扬清脚下步子一滞,猛地转过头来。
狼妖身上猛地一激灵,景卿也跟着心头一紧:顾扬清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烧的猩红,眼底水清纹显出一种妖异的亮度。
这水清纹乃是钱塘清河家纹,不论内支外支,都是在认宗进门只是用仙力印上去的。看似纤细,却是由几百字的咒文构成,一来是可以直接对低级的邪祟起到“诸恶退散”的作用,二来便是护体防身,免受邪祟侵体之害。
现在水清纹上印光盈盈,又被邪气纠缠,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明灭。
显然眼前的顾扬清是被邪气侵体,仙家印偈之下还能有如此强的妖力,可见这侵体的邪祟并非善类。
狼妖一惊之下收了手,“顾扬清”也不做停留,向前几步,俯身拾起了地上的一柄短刀,手腕一转对着自己的心口便要扎上去。
景卿觉得狼妖身上的血似乎一瞬之间就要凝固起来,一下子窜上前去与便握住了顾扬清的手腕,厉声喝道,“顾扬清!你疯了?!”
他握着短刀的手被狼妖握着,几次施力没能脱开,随即抬腿屈膝便冲着狼妖猛地一顶。
景卿在狼妖身子里,一时间只觉得一阵绞痛,似乎自己的胃也要跟着要从背后破壁而出。
狼妖被逼的放了手,往后趔趄了两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