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摇了摇头。
景卿不知道这尊神摇头的意思是“不在”还是“不清楚”,不过有一点能确定的就是尊神并没有抓住他。
底下净火烧了一阵,有两道的火光相继灭了。玄尘跳下石条,回头又看了景卿一眼。
就这一下,景卿立马心领神会,跟着跳了下去。
洞中通路错综复杂,两人一时半会肯定转不出去,净火如果没有遇见石壁阻拦,便会一直往前烧过去,所以只要跟着一直没灭的那一支便能走出去。
景卿快走两步到那尊神身边,小心道,“尊神没能捉住他……是不是受我拖累……”
玄尘转头看他一眼,“与你无关。”
话已至此他也不便多言,默默跟着走了一程,却听一旁尊神道,“我也是找不到他之后才听见活尸的动静折身回去,此事与你无关。现下净火已经烧完,即便他能逃出,洞中凶尸和邪书都已焚烧一净,日后也难成气候,你不必担心。”
那尊神的侧颜被火光映得十分柔和,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沉响在耳畔的时候景卿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下。急忙局促应了一声,转眼看向别处。
两人跟在火光后面走了一阵才从洞中七扭八扭的通路里转出来,站在洞外的时候东天已经有了些要亮的样子。
从山中出来走不远就是一处小镇,两人到的时辰正好,街上各式早点沿街排开一应俱全。景卿见状,不由深深吸一了口气。
还带着热腾腾温度的烟火味一下冲入胸腔,景卿这才觉得自己终于从昨夜的惊心动魄里脱身出来。
玄尘在一家客栈前丢给他一只钱袋子,道,“要下房间,我还有些事,一会回来。”
景卿接住钱袋应了一声,转脸目送那尊神的身影转入街角全不见了方才迈步进了客栈。
客栈里老板娘正在合账,看他进门,眼底一下有了笑意。
景卿年纪极轻,生得又清秀俊朗,身上清清爽爽黑衣一衬,更显得肤白如玉,眉眼间顾盼皆显fēng_liú。
年轻的老板娘柜台后面探出身子来,丹蔻红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小郎君要住店?”
这一声含笑的“小郎君”听得景卿背后一阵发凉,连忙转过身。看清了眼前人方才放松下来。对着柜台后头的老板娘拱一拱手,笑道,“住店。”
“是一个人还是另有佳人相伴?”
景卿干笑两声,道,“还有一位兄长。”
“兄弟二人啊,这样好办,”老板娘笑得十分明媚,“一间宽敞雅间足够了。”
景卿还从没没住过客栈,一听雅间有些发蒙,将钱袋子托在手上暗暗掂了掂,斟酌一阵,开口道,“先付一天房钱,要多少?”
老板娘放下手中账本,笑道,“原本一两八钱,可看小郎君生得俊俏,少收你三钱,”说着伸手拉过景卿,“只要一钱五两,你看如何?”
景卿听见这数目便放了心,然而那老板娘居然没有一点想要松手的意思,景卿干笑两声,在手腕上稍稍使力想要脱身出来。
正在此时,景卿眼角忽然瞥见了门口一个颀长的影子,动作一僵,艰难转过身去——玄尘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周身寒气凛冽。
“尊……”景卿才要开口,却听面前老板娘一声惊叫,“哎呀,这就是你那位兄长吧?!”
尊神面无表情迈步进来,听见“兄长”二字,眉峰微不可见地一敛,视线转到景卿身上。
景卿干笑两声,觉得自己可能闯了大祸。
老板娘看他如此,放开他便迎出去,“公子快快请进,楼上一间雅间刚刚小公子已经要好了,”说着又转脸看向景卿,“哎呀你们真是兄弟,各个出落得如此俊秀真是神仙一般。”
说话间玄尘已经在景卿身旁站定,正低头看他,景卿干笑两声,一把拉住正要继续往下讲的老板娘,急忙道:“姐姐,还没付房钱呢!”
老板娘被景卿这一声姐姐喊得十分受用,几乎要笑成一朵花,“房钱是一两五钱,看你们兄弟俩长得这样俊,我再送你们两碗面。”说着抬头去看玄尘,“公子觉得如何?”
“面就算了,换一壶好茶。”玄尘一双眼看着景卿,一句话就像眼神一样无波无澜。
景卿脸上干笑,心里七上八下。
“好好好,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老板娘冲着后堂声音高了八度:“小二!去给二位公子沏壶好茶送到楼上雅间来!”
而后又转脸,笑靥如花道,“两位公子跟我来。”
玄尘周身寒气凛冽她不敢上前,于是一路拉着景卿走在前头嘘寒问暖。
景卿总觉得背后尊神一直盯着自己,从前堂到后院,一路上战战兢兢,腰板僵直,几乎可谓履薄临深。一旁的老板娘说了些啥他全没听见,只想着一会该怎么跟那尊神谢罪。
他十分明白,若是得罪了这九天上的尊神,自己恐怕往后轮回八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两人进了房间,茶生已经来送过了茶,老板娘没什么理由再待下去,同景卿客套几回,转身下了楼。
临走时还给两人十分贴心地将门带上了。
景卿:“……”
景卿听着关门的声音心中一颤,忙献宝一样去给玄尘眼前的茶盏斟茶,然而才拎起壶,腕子便叫人给扣住了。
选尘不急不忙将他手里的茶壶放回桌上去,淡声道:“谁是兄长?”
景卿:“……”
玄尘抬起眼来,看着他,道,“是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