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绍飞不是不享受这些羞涩的情话,也不是不得意于自己对夏桓的吸引。可夏桓形容他,就只会“好看”“温柔”“善良”这几个字眼翻来覆去地说,一点都不像如今风头正劲的知名作家。而且至少在这种时候,沈绍飞一点都不觉得“温柔”“善良”是什么好词,他现在只想“粗暴”“邪恶”,让夏桓停止对自己的折磨,然后狠狠地将他欺负到哭都哭不出来。
正在畅想的时候,烤箱发出提示音,他的蛋糕可以出炉了。
夏桓听到声音,扭头朝烤箱看了看,考虑了大概三秒钟的时间。然后,他放开被自己压在桌上非礼了一遍又一遍的可怜受害者,要求他先把蛋糕做好。
沈绍飞差点就控制不住了,可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将第一层蛋糕放进了盘子。
“嘶,疼不疼?”沈绍飞听到夏桓在身后抽冷气。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后背被桌子蹭得通红,还没想好要不要示弱装可怜,一双手轻轻落在了上面。
“你忙你的,我帮你揉一揉。”
夏桓对沈绍飞殷勤备至,眼睛却一直朝着蛋糕瞟。沈绍飞做的蛋糕用了不少心思,看起来就香软可口,而且每一层都加入不同颜色的果汁,再用混着果肉的奶油加以黏合,切开后一定非常漂亮。
不一会儿,奶油将蛋糕胚完全覆盖,沈绍飞瞥了夏桓一眼,用最俗气的红色果酱写下了那最俗气的三个单词。
“哎呀。”夏桓小声“哎呀”着,也不知道在“哎呀”什么。
难道是嫌我的字丑?沈绍飞别别扭扭看了看,感觉确实有点丑。在蛋糕上写字,跟在纸上毕竟不一样,他特意练了许多天,没想到最后还是露了怯。
抿抿嘴,沈绍飞插上蜡烛。夏桓今年二十四岁,他们相识了快有十五年,未来还能相伴五十年。这段时间不算短,沈绍飞只希望能更长些。
“我要许愿了!”夏桓迫不及待关上灯。黑暗中,蛋糕上的烛火影影绰绰,熄灭后依旧在视网膜留下点点光斑。
又过了一会儿,灯光再次充满整间屋子,夏桓唇上多了一点奶油印。
“你现在可以说话啦。”
沈绍飞哼了哼,摸摸嘴唇。那上面象征“不许说话”的奶油刚刚被一只小馋猫趁黑舔走,他也再次被占了便宜。
“你许了什么愿?”
夏桓没有保密,诚恳地回答:“明年的蛋糕,我想吃巧克力的。冰激凌蛋糕也不错。”
“明年才吃?”沈绍飞问,“下个月呢?”
“下个月好呀。”夏桓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沈绍飞为他切开蛋糕,分了一小块在他的碟子里。夏桓吃得津津有味,只觉世界上最香甜的滋味也莫过于此。
“太好吃啦!”夏桓赞叹,“你、你别总看着我吃,快尝尝吧。”
“看你吃就饱了。”沈绍飞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眼手表。
夏桓不好意思地笑笑,最终在沈绍飞的注视之下,将一整个蛋糕慢慢地吃掉了。
吃饱喝足,夏桓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然而拍拍肚子,就心满意足地准备洗澡睡觉。他对晚上也做好了安排,阳光房里早早摆好了一张大床,他们两个人可以窝在床上看星星,说一些小时候的事。
很久以前,两个人都还小的时候,夏桓借住在沈绍飞家里,第一次透过干净澄明的玻璃望见了夜晚无垠的星空。不是那些被铁丝网割裂开的、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看到的小亮点,而是高高低低悬垂在天鹅绒帷幕下的珍珠——夏桓早就看过这个比喻,那次才真正见到书里描述的是怎样的场景。
如今的夏桓不仅见识过世界各地的美丽星空,还知道许多跟星星有关的故事传说,可以一点点显摆给沈绍飞听,一直讲到两个人都犯迷糊,不知不觉酣然入睡,共同度过这幸福的一天。
“时间到了。”沈绍飞突然开口,打断了夏桓的绮想。
“什么时间?”
沈绍飞将手表伸到夏桓面前,两个指针都正正指在“12”的位置上。
“昨天过去了。”沈绍飞说,“我任你摆布了一整天,现在,你是不是该听听我的意见?”
“把我压在硬邦邦的桌子上,连层衣服都不垫。”沈绍飞数落,“你自己多沉,心里没点数吗?我哪次是这样直接压你身上的?”
“我、我错啦……”
夏桓低着头。他正跟沈绍飞一起泡在浴缸里,可舒适的水温似乎无法缓解人焦躁的情绪,沈绍飞根本停不下对他的指责。
“撩到一半就跑,让我一直遛鸟,自己倒跟没事人一样。”沈绍飞继续批评,“你也是个男人,硬着难道不难受吗?”
“我射过了呀,就是趁你做蛋糕的时候。”夏桓委屈兮兮地辩解,“你很认真的样子,我怕打扰到你,就跑到卫生间……然后就、忘记你还……了。”
他不解释还好,这话一说,沈绍飞简直是七窍生烟:“我就在你面前,你却给我跑卫生间?!”
夏桓不敢说话了,如果他直接说出自己是想着沈绍飞做蛋糕的样子自慰,恐怕沈绍飞会更大声地咆哮起来。
正想着,沈绍飞已经开始大声叫唤。还好这间浴室隔音效果良好,不然这暴雷般的声音大概会把小雨点吓得一起狂叫。
“我上次让你上,你不乐意。这次也是,逗了我一整天,结果呢,什么都没做!”
夏桓脸蛋早就羞红一片,他真佩服沈绍飞说这种事时厚脸皮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