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刚下班小剑就以刘翔百米跨栏的速度跨越了三张办公桌,满面春风的来到我面前,彼时我还坐在座位上,我居低临上的仰视,能清晰的看到他叠成两层的双下巴。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就冲这下巴,我赌一车黄瓜周爱梅也看不上他。
先前我以为小剑会请我吃点大餐,谁知道最后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大手一挥在公司食堂点了三份小炒。
小剑喜气洋洋的跟我说:“扬哥,我感觉爱梅姐也不讨厌我,这几天我问她问题,她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我从西红柿炒蛋里挑少得可怜的鸡蛋,还不忘递给他一个狐疑的眼神,我问他:“你确定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剑很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我骗你干嘛?”
我心想,鬼知道你骗我干嘛。
他又一脸春情泛滥的支着下巴了。
我停下筷子,趁此机会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我发觉这两天没怎么仔细看他,他的脸越发圆了,当得起四个字,面如满月,不过你要想说脸大如盆也可以,我不介意。
西红柿炒蛋里的西红柿把我吃撑了,不得不说,这西红柿炒蛋里的西红柿分量很实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觉得这道菜的名字更适合叫做“蛋沫西红柿”。
突然一个不速之客猝不及防的打断了我和小剑的胡思乱想。
地中海领导老刘一副饱足饕餮的模样,剔着牙朝我们所在的这张处于整个食堂最隐蔽的角落里的桌子走过来。
脸上一副弥勒佛一般和蔼可亲的微笑,为数不多的几绺头发油腻腻的盖在脑门上。
老刘说:“刚吃饱呢?”
我点头,也问:“您也是?”
老刘说:“是啊,刚吃完,一吃肉就总塞牙。”说罢他把牙签怼进嘴里,“公司餐补一千块钱,不用白不用是吧?”
我皮笑肉不笑,“那倒是。”
小剑被人打断绮思,倒也不生气,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问:“刘经理,中午吃的什么?”
老刘转了转眼珠子,不以为然:“就随便点了道红烧肉和酸菜鱼。”说完又低头看了一眼我们桌上剩下的残羹冷炙,惊讶的问:“你俩大男人就吃怎么点儿?”
小剑呵呵笑,“这不怕吃不完吗,还能减肥,不过刘经理,你不是三高吗?怎么还顿顿大鱼大肉,这么吃你身体受得住吗?”
老刘一下变了脸色,他咳了两声,“谁跟你瞎说的?我哪三高了,我身体可好着呢。”
小剑说:“年初公司体检的时候,医生一直在问刘xx是谁,说三高挺严重。”
老刘听后目瞪口呆。
小剑继续说:“那时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在,你好像是去了卫生间。”
老刘听后生不如死。
我不自觉往边上挪了挪,好坐得离小剑远些。
他是个隐形的生化武器,我很害怕被无辜波及。
周爱梅绝对不会看上他,这回我豁出去了,我用我余生的性生活担保。
下午周爱梅带着下属和人谈合约去了,到下班的点了也没回来。
我也接到老刘通知,明天要和上次一起吃过饭的那位女士跟进一下后续合作,但那位女士走不开身。
上头发话了,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人家没时间,那我们就拿出点诚意,上门去跟人家谈。
不出意料,这差事落我头上了,但好就好在,那位女士刚好也是我们那儿的人,借着出差的名头,我还能顺道回家一趟。
晚上我叼着口琴靠在床头练习《玛丽有只小羊羔》,吹着吹着就想到这事儿,不知为何有点儿激动,又不知为何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拿起了手机给易亦发了条微信。
我给他发的是一段语音,吹了一截《玛丽有只小羊羔》,这首歌我今晚刚练了一会儿,还不是特别熟练,吹得磕磕绊绊的。
易亦回复的速度很快,快到都让我忍不住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拿着手机一直在等我的消息。但肯定不是,我想,他应该不至于那么闲。
他也回了条语音:“感觉你吹得好可爱啊。” 听他声音他是在笑着说话,最后的那个“啊”声调很轻快。
我说:“……吹得好可爱是什么概念?”
易亦回道:“就是可爱啊,不过你肺活量是不是不太大啊?感觉吹到中间的时候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我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又吐掉,“感觉我肺活量还可以吧,我记得大学体检的时候测肺活量能吹四千多呢。”
易亦说:“我最少都五千。”
我:“……”
好吧,我承认你赢了。
易亦:“你多练练肺活量,这样吹的时候气会稳一点。”
易亦:“而且我们接吻的时候时间也可以长一点。”
我:“……”
好吧,我再次承认你赢了。
睡前易亦给我发了个他吹口琴的视频,他吹的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曲子。
调子很柔和,他低垂着眼睛含着口琴的模样也很柔和。
唯一不柔和的是视频里偶尔会出现的易俊的声音。
我听见他不耐烦的说,“吹的都是同一首曲子,为什么要拍那么多遍啊?”
还说:“哥,我的手举着累死了,就拍这最后一个了成吗?”
后来的旋律我都没怎么听清,光是盯着易亦低垂的眼,挺直的鼻子,含着口琴的嘴唇,握这口琴的手指,就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停不下来,跟被人点了笑穴似的。
笑完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