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待,等待林子午履约,然而我又希望不屑撒谎的人破坏承诺……再见即是永别,那时我到底该以如何的面孔面对,以为即将被抛弃的小孩哭泣的脸庞?
我连想也不敢想。
两周后的星期四,小妹给我电话,说她要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这是两周里第二次同样的谎言,她说的支支吾吾,我也没有多问,叫她早点回来。挂断电话不久,手机响了,我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手指是颤抖的。
他用淡薄的声音问我:“病好了么?”
“唔,”我回答他,“感冒好了。”
他说:“那就好。”
沉默了片刻,我呼出一口气:“我们谈谈,你在哪?”
“在你门外。”
“你妹妹不在。”林子午站在门口做出没有询问味道的判断。
我有些不安,仿佛触摸到随着他的到来一并跟从的约定,侧过身体,但他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安静的看着我的脸。
“既然准备放弃,就别露出这种表情。”
林子午说完从我身边经过,脱下大衣随手扔到沙发上,踱到餐桌前。
“你做的?”
我关上门,坐到沙发上,仰着头靠着:“嗯。”
“可以么?”
我笑了笑,没回答。
他坐下:“你不吃?”
“我没胃口。”
林子午吃完饭从大衣口袋取出烟,没有立刻点燃,看着我,似乎改变了想法,他靠近我,居高临下的俯视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睛慢慢溢出类似感情的东西,附上了黑色的眼瞳,明晰的眼神变的朦胧。
我闭上眼睛,拒绝回答。
嘴唇上温润的触感,他的动作很慢,舌尖滑过口腔带来微热的温度,他没有探入太深,最后仅剩下嘴唇的接触,然后一点点滑开,但他迟迟没有走开,用脸颊贴着我的脸。
“结束后,我们回去东山,”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冰冷的柔软。
心里一痛:“你都做到了?”
“……慈善协会的常理士,妻子是妇产科医生,”他用脸颊摩挲我的皮肤,“儿子五岁时出意外死了。”
我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他进了我的房间,我没反对。
“无所谓,过去的,又一个春天到了,”他像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东山的叶子开始绿了。”
睁开眼睛,头顶上是发出青白光线的顶灯,我在他耳边喃喃:“都不是那个春天了……”
有腥味的液体涌进口腔,我咬着牙齿咽下,伸手但够不到开关,他带着低低的喘息,把我摁在床上。
林子午关上了灯。
29
灯亮了,很刺眼。
我眯着眼盯着天花板,有些迷糊,思维还没从黑暗中脱出。
推开他的手,花了点力气坐起来,靠着床头喘气。
他从客厅拿来烟,在我身边点燃。
飘渺升起的轻烟里,那首风格迥异的曲子隐现在每一缕的灰色里,闲散的,温暖的,让我有点着迷。我向他伸出手,他看了看我发抖的手指,然后将嘴里点燃的烟递给我。
房间里响起火机单调的击打声:“什么时候对你妹妹坦白,我没时间耗在这里。”
我衔着滤嘴,深吸进肺里。
“……很快。”
他不放过我:“称职的哥哥要怎么斟酌说辞,抛弃一直被他保护的妹妹?”
“够了,”我扔掉烟:“别逼我太紧。”
打火石无法打出火,林子午放下火机,灼烫的火苗在他眼中跃动起来:“一旦背叛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你,知道吧?”
我笑了笑:“余地?那种奢侈的东西,我没有。”
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门骤然被碰上的声音。
类似冰块的东西堵到我的咽喉,我从床上摔下来,等我追到门口,客厅里漆黑一片,只剩下我。
“她什么时候来的?”
那种伤人的话,她听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