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跟曹安算计现在的卫家,她作为覆巢之卵,当然不可能有好下场,那当然就不能让曹文和曹家好过。
她总害怕沦落成上一世到最后那样没有人理会的地步,所以总是束手束脚,什么都想着要做的尽善尽美,不落人口舌。
可是面对齐薇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愚蠢。
有什么必要?
如果能自己让敌人死的话,她为什么要忍?
卫老太太被她的话惊了一跳,晚上竟然少见的没有睡好,吃了安神丸也无济于事。
少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稚气,反而蒙上了一层毫不遮掩的杀意,那个样子,实在有些吓人。
她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精神就有些不济。
花嬷嬷特意让人做了黑米粥,又让人磨了豆浆送上来,轻声劝她吃一些:“大热的天,正要补补气血,不然可扛不住......”
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三老爷的声音,不一会儿青鱼就隔着帘子禀报说三老爷来了。
卫老太太让人进来,见三老爷面色怔忡,就皱眉问他:“什么事?”
三老爷压低了声音,面色惨然的在卫老太太下手坐下来,难得的有些呆滞的说:“娘,三皇子去了......”
三皇子死了?!
卫老太太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摔在桌上,难以自持的惊呼一声:“怎么会?!”
花嬷嬷连忙给她在背后顺气,三老爷也回过神来,揉了几把脸凑到卫老太太跟前:“娘,您别太担心.....”
其实这事儿跟卫家没什么关系的,可三老爷莫名就是觉得很惊悚,如今一颗心还砰砰的跳的厉害,让他有些缓不过来。
卫老太太惊吓过后就立即镇定下来。
卫安之前说什么来着?
引狮斗虎,破而后立......
三老爷还在继续说:“娘,三皇子这么一死,圣上恐怕是要大怒了。”
岂止是大怒啊,不管隆庆帝究竟是不是真的觉得这个儿子叛逆,可那终归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隆庆帝的愤怒来的很快,当天听说宫里就有个妃嫔暴毙了。
京城里登时笼罩上了一层阴云,冯家的家眷们都已经从刑部大牢里被挪出来放回了老宅,外头还围着一队金吾卫。
“不仅是冯家。”三老爷第二天匆匆忙忙的又来带消息:“连曹文府里也有一队锦衣卫守着......”
他觉得自己头有些疼的厉害,看着卫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娘,儿子总觉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圣上没了三皇子,会不会跟咱们有妨碍?”
连几家王府外头的护卫都增加了,谁看不出京城局势紧张就是傻子了。
卫安今天已经收拾一新来陪卫老太太用午饭,卫老太太听三老爷这么说,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神情仍旧镇定自若,似乎一点儿也不为三皇子的死而觉得惊奇。
卫老太太心里就更加的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又觉得有些惊悚。
卫安如果真的早知道让秦同上书把曹文逼到绝境以后,曹安会兵行险招害死三皇子,那就是说.....她也是想三皇子死的。
可这是为什么?
饶是她阅人无数,也看不出来卫安究竟想做什么。
卫安放下了手里的汤匙,不紧不慢的摇头:“不会跟咱们有妨碍,现在曹安顾不上咱们了,他很快就要倒霉了。”
三老爷不明白:“小七,不是三伯不信你,可是......曹安又不是傻子,他敢下手,肯定就想好了万全之策了。不然宫里也不会有个静嫔暴毙.....现在这事儿还能跟曹安扯上什么关系?”
卫安没有说什么。
三老爷却很快就知道为什么她这么说了。
因为就在当天下午,另一件稀奇事又攀扯上了曹文。
平阳侯世子朱芳下狱了。
这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因为一件事却扯上了关系----首告的齐姑娘拦了都察院都御史陈御史的轿子,当街告状。
告朱芳勾结锦衣卫同知曹文,中饱私囊,私开铁矿,并且草菅人命。
曹文的案子已经轰动了朝野,秦同一副跟曹文死磕到底不死不休的态度,偏偏隆庆帝又没什么表示,曹安也没蹦达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陈御史又被当街拦轿,骑虎难下,在民众一片非议声中,只能无奈的接下了状纸。
而齐姑娘咬出来的事远远不止这一点,她言之有物,当年的铁矿是在何处开采,盈利几何,竟都说的上来。
后来更是毫不讳言的说,这铁矿开采出来的铁,都被朱芳制成了刀剑兵器,私贩了出去。
她还说,她的父亲就是原武库司员外郎,因为有冶炼方子而被朱芳掳走,生死不明。
这事非同小可,陈御史起先还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审,要不要上奏,陈夫人方廷容却开始劝起来了:“曹安那个阉贼,向来和皇后娘娘不对付......”
她一句话就定了基调,看着丈夫慢慢的变了脸色,又道:“这一次三皇子的事,那个阉贼还想栽赃给皇后娘娘,谁不知道静嫔是皇后娘娘的人?他这分明就是故意跟皇后娘娘过不去......老爷,别人或许能独善其身,可咱们却不可能撇的干净关系的啊......”
方皇后是方廷容的堂姐。
陈御史目光慢慢变得冷肃,他不是傻子,当然从冯家出事开始就觉察出不对劲来了-----曹安以往做事从来没有这么嚣张过,好像巴不得逼谁出来替冯家伸冤似地。
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他最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