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至酣时,项子钧越来越亢奋,却见敌军越来越少,只余几个残兵败将狼狈地向陵安河下游逃去。经过这场实打实的血拼,项子钧颓然跪在地上,一声长嘶,一泄心火。
“哄——”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微曦的晨光中有飞鸽降至康将军之手,“不好,他们还派兵攻击了其他四个大营!有伤的留下,其他的跟我走!”
诺大的西广大营死伤近万,剿敌无数,一派苍苍。余下的数万人还未缓过劲来,又要奔赴下一个战场。
“他们肯定知道我军最精锐的部队都在我们西广营,故意派这么多人夜袭拖住我们,然后再集中兵力攻打其他四个大营!”项子钧骑上马,恨不得马上到达敌人中央,再战一场!
正在项子钧分析军情之时,身侧一个黑色的身影疾驰而过——不好,又让姓顾的小子抢了先!
天禄大营将近,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鲜血味道。虽是黑夜,那方天空也似染血般鲜红,让原本亢奋的项子钧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天禄大营是苍冥军队中人数最多的一个大营,绵延数里的大营有将近三十万大军驻扎在这,如果这里失守,那必定是全盘皆输。
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役已经略显疲态的这支三万余人的援军能否助情况未明的天禄大营获得胜利,这实在是项子钧无法预料的。一边的康将军看出了项子钧的心绪,于是安慰道,“别担心,一切尽力即可。”
项子钧点点头,康将军的笑容有种治愈特效,让他安心不已。项子钧也回以微笑,却见一只战鸽飞来。
“靖王也在这……”康将军看完信,只说出了这一句。
项子钧看着渐渐清晰的天禄营紧锁双眉,用力挥下缰绳。
该来的终于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奇袭
晨光射在摆满军情回报文书的雕花炕桌上,阏煜祺坐于帐中,将一个书信绑在战鸽腿上后放飞,这一夜他虽然一直在这帐内未曾出去过,但却比谁都要心力交瘁。
汇集所有的情报,再将深思熟虑后的战术发给各部,有一点差错便是满盘皆输的后果。
难以忍受的宁静,每次在等待新的情报送来时,阏煜祺都感到了无与伦比的绝望。
就像黑暗中不断挣扎的人,挥出去的拳都只能触到虚无,却要一直不断挥下去,生怕一停下来就会窒息。
终于,一个骑兵远远而来,阏煜祺立刻坐好,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胜了。
两个期待已久却显得有些难以置信的字在阏煜祺心中升腾起来。阏煜祺立刻站了起来,冲出营帐,外面的士兵有忧心忡忡的望着他,他们半夜都是便得到了消息,但是这个关北大营在最南,只有在其他大营全部覆灭的情况下,才会有出现危险,于是阏煜祺派遣了大部分士兵去支援其他大营,余下的人便守着阏煜祺守着这个国家唯一的希望。
“大家,”希望开了口,“昨夜一役,我们胜了!”
全场静默,片刻后是雷霆般地欢呼,这简单的两个字代表了多少含义——从此边境能够太平,他们能够回家与妻儿团圆,苍冥也不用再忍受祝良无休止的骚扰了……
“万岁!万岁!万岁!”
兵将们发自肺腑的呐喊声极大地震撼了煜琪,“万岁”这两个字他从小听到大,但此时此刻听起来才真正感受到众望所归的意义。
一片欢腾之中,煜琪隐约感到腹内胎儿也有些躁动,他不动声色地回到大帐内,倚在靠枕上缓缓抚着肚皮,看来孩子听到胜利的消息也很欢喜啊……
“小淘气,咱们可能很快就能班师回朝了,是不是很开心啊?”反正四下没人,煜琪放松下来,自顾自地和肚子说话。
“陛下~”帐外响起莫臻的声音。
“什么事?”
帐门被撩起,莫臻走了进来:“陛下,到了服用湖莲丸的时候了。”
煜琪讪然一笑:“朕都忘了。”他摸出怀里的湖莲丸,就着莫臻递来的热水吞了下去。
“莫臻你知道么,二十八年前就在这附近的容泰关大捷,那也是朕的太上太皇御驾亲征夺来的胜利,而且当时,他的腹中也正怀着现在的南阳王,虽然朕这次没有亲临战场,但朕有信心赢得最终的胜利,不仅是要抵挡入侵,朕还要他们反过来向朕俯首称臣!”
莫臻还未回话,却听见营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他和莫臻互望一眼,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好了,一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敌军包抄过来啦……”帐外的守卫发出惊惧交加的声音。
“什么?!”煜琪大愕,当初安营扎寨时就是看中这里易守难攻,没想到祝良竟会想出方法奇袭,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袁将军冲进帐内叩首以报:“陛下,祝良突然发动奇袭,估计有数万人向我方袭来,应该是假装逃兵趁着我们兵力空虚之时实施突袭,郭将军已率领东西二翼迎敌,但我们营昨夜有几支调去支援其他大营,现在人数不足五万,事出突然恐怕……”
“还没开打呢,怎么就泄气了?朕相信我们这关北大营的精兵不会输与那些个溃不成军的逃兵!”
“话虽如此,但皇上身体为重,末将恳请陛下先行避让,末将已经安排了一支数十人的精兵,护送陛下向南边孔雀谷方向……”
煜琪打断他的话:“大敌在前我怎么能抛下儿郎们独自逃命!其他各营正在